阳明殊成长得很快,少年时候挥洒的汗在这会儿都成了自带的外挂,随手一摁,总能轻巧过关,就一个缺点,夸不得,一夸就飘,拽不住绳儿地使劲飘,“是吧?唱不赖是吧?给您省不少钱吧?以后幕前混不下去了我还能去后头代唱,嘿嘿……”

    陈导烦她,翻了个白眼,“你要不能唱你觉得我会选你?你谁?我有病?”

    阳明殊:“?”

    “导演我觉得您这样子说话真的不好,挺伤人的。”

    陈锴原没搭理她自顾坐回折叠椅上,一边看镜一遍划本儿,过了会儿十分大声地转头吼了一句,“阳明殊我跟你说多少次了少吃点儿,你看看!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什么?”

    “啊,这是,什么?”阳明殊被吼得耳膜一震,忙眯着眼去瞧,连着场记也挤了脑袋过来瞧热闹,“这不、不就是我的脸么……”

    导演:“你脸,肥了点,不好看。”

    镜里阿秀最后一个下腰,不用起身,直接喷着血倒下去就行,有个从上往下的正面镜头,非常之苛刻且不讲道理,倒下去的瞬间是慢放,脸蛋子震了几下都非常八婆地完整展示了出来。

    “这样看就不是自小艰苦学艺的阿秀,而是一日三餐没少肉的阿秀。”

    阳明殊:“哦。”

    “这个镜不行,换4号位那个侧面的我比对比对……”陈导说罢还从斜刺里扫了她一眼,有些不避讳的嫌弃意思。

    阳明殊:“?”

    迟野拎着阿木偷摸溜过来时,片场里正有个血赤呼啦的姑娘拍着自己的脸逢人就问:“大?哪儿大?您眼睛可还行?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哪儿大了?到底哪儿大了?”

    为避狗仔,迟野装捂得严实,阳明殊拍脸拍得啪啪直响,跟迟野正面迎上时,那看着不大聪明的姑娘话说一半,忽然“咦?”了一声后退开两步歪着头打量他,迟野原本想绕过她,但礼貌惯了既然撞上了也就只好耐着性子站着。

    刚那出戏拍完白日便算是过完了,天色渐晚,光影沉浮,阳明殊的耳朵边边上似是炸了个惊雷,轰得脚下都有些不稳。

    叶思南从阳明殊身后走过,还是迟野先摘了眼镜朝她挥手才认出他来,“阿野你来啦!等我下啊,我补个镜头,很快收工,”

    “好,你先忙,我去外边等你。”

    两人简短打完招呼,那脸大的还挡在跟前没动,迟野低头看她,浅淡地咧了下嘴,“你好。”

    “你、你好……”人还是没动,一脸油彩一脖子血,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似的。

    光凭感觉应该是没见过的,这扮相和服装想来也不是个群演,刚还同导演说话来着,剧组混得也挺熟的样子,嗯,估计是个新人演员,运气挺好,陈导的戏,随便露个面儿都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