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明殊被淅淅沥沥的春雨困在酒店第三天了,她很烦打伞还要沾湿鞋这事儿,所以她很烦下雨天。

    剧组安排的房间在酒店三楼,两人一屋,同住的是化妆老师带的小学徒,楼上是餐厅楼下是员工宿舍,房价比餐厅上头的要便宜不少,除开小了些吵了些倒也没别的,阳明殊打开窗子,又将房间里的单人沙发挪到窗下,雨零星点点砸到窗棂,溅碎了,再洋洋洒洒往下落,下头沙发上,阳明殊躺着,握着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脚脖子。

    饿的时候是十二点半,小学徒白天忙活累了,已经睡着半天了。

    十五分钟后,三楼的阳明殊在四楼餐厅偶遇了五楼的武指老师。

    “孟萦都瘦得跟纸片儿似的了,我还这样一天四顿的会不会不太合适?”阳明殊一口吸进一大筷子面条,含糊不清地问。

    “是有点,”武指老师同样吃面,吸拉声此起彼伏,“不过没事儿,反正他们也找不出再比你合适的了。”

    “有道理。”

    快乐的宵夜时光结束,俩人满足地互道晚安然后告别,五楼的回了房间,三楼的溜溜达达下了楼。

    这栋不大不小的酒店被剧组包圆了,前台小姐清闲不少,正盯着手机里的电视剧看得津津有味,忽然余光瞥见有人下来忙灭了屏站起来接待,一瞧,又是这个人,深更半夜每回都是她!

    阳明殊没抬眼,悠悠闲闲地溜达路过,“你接着看。”

    雨势比先前大了不少,打在玻璃上有些聒噪,阳明殊在大堂休息区里慢慢悠悠消食,相比脚下清闲,手指就显得有些忙不过来了,感觉是个要按穿手机的架势。

    网络世界乍一看绮丽多姿,再一看尸横遍野。

    阳明殊这场仗打了好些年,自己一个人车轮打,胜过败过也赖皮过。得益于游戏圈多年的浸淫,遵纪守法的文明社会,她学会了在网络上完美地运用输入法重拳出击,一拳一个小朋友。

    可即便这样难逢敌手,她还是没忍住烦躁了起来。

    像是在无聊生长的过程中,一直小心揣着、护着的秘密,被人偷偷摸摸啃了个角出去了,然而最烦躁的还不是这个被啃的角,而是这个秘密原本就藏不住,迟早是要被人一窝端了的,这世上大部分的陈情往事旁人看来都是听个闲话图一乐儿的事,到头来折磨的还是这陈情往事里头的自己人。

    几分钟后,阳明殊将手机塞回裤兜,暂且算她输了。

    酒店大堂过分明亮,保洁阿姨也敬业地很,地板锃锃发光,她走近大幅的玻璃墙,寻寻觅觅找了块花瓶阴影蹲下看雨,外头马路上车轮碾水,行人总狼狈,时间开始过得格外的慢。

    “嘿,您好。”

    “你们这儿后门怎么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