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眼睁睁的看着姜音把证明揣进包里,顺手掏出五毛钱,递到她手里,说了句买好点的刀纸,不要太粗粝的,那样会用得不舒服,剩下的钱就给她,不用找了的话,气得险些吐血。

    这年代的刀纸,好的要十几块钱,差的一刀也要一两毛,就她这五毛钱,能找多少零?

    只是这里临近车站,人多眼杂,附近还有个派出所,王婆子深怕姜音起疑心,不买也得买,于是跟站在不远处的高矮组合男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俩紧盯她,别让她跑了,心不甘情不愿地去附近的供销社买纸。

    姜音当做没看见那两个男人,拎着自己的包裹,走到面摊前,虚弱的喊:“老板,来碗素面。”

    “好嘞!”老板应了声,让她随便找个位置坐,扭头甩起手工拉面来。

    由于靠近汽车站,这里附近卖吃食的小摊有很多,大家都挤挤挨挨的在一起,面摊老板的两张桌子显然不够坐,姜音很自然的走到那几个迷彩服男人的面前,轻声问:“同志你好,我能坐这里么?”

    “能、能、坐,坐!”小巧四方的桌子原本坐了四个人,没有别的位置了,瞧见漂亮的女同志过来凑桌,一个浓眉大眼,皮肤黝黑,身形看起来很壮实的二十五岁左右的男人赶紧往旁边让了让,还不忘顺起旁边老板放在凳子上的抹布,把油乎乎的桌子擦了擦。

    “谢谢。”姜音道了声谢,把包裹放在地上,坐在老旧的长板凳上,等着老板煮面。

    高矮两个男人迅速走了过来,点了两碗汤面,坐在她背后的那张桌子,紧盯她的一举一动。

    跟姜音同桌的四个男人年纪在25-30岁之间,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瞧见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同志独自拎包来这路边小摊吃面,让座的壮实男就开口问:“姑娘,我听你口音,像是西南那边的,你不是本地人吧?过来找亲戚的?”

    这年头敢孤身一人闯的女人并不多,瞧这姑娘细皮嫩肉,柔柔弱弱的模样,除了来找亲戚,壮实男找不到其他理由。

    “啊?我不是来投奔亲戚的,我是跟着我老乡,南下去深圳打工的。”姜音等得就是这句话,她努力压制住内心的紧张,娇俏好看的脸庞满是迷茫之色。

    壮实男人瞪大眼睛:“打工?这里是北......”

    话还没说完,被人狠狠踩了一脚,壮实男发出一声痛嚎,捂脚偏头看向右侧的男人:“南哥,你踩我做什么?!”

    被叫南哥的男人,年纪约摸二十七八,面色冷峻,轮廓分明,虽然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迷彩衣服,但他坐姿笔挺,身形挺拔,一看就是当过兵的人,浑身散发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

    “不好意思,脚滑了。”秦豫南面无表情的收回自己的脚,放下手中的筷子,问其他人:“吃完没有?吃完我们回去了,老刘还在等我们。”

    其他两人都吃光了,壮士男知道他说一不二的性子,也顾不上疼痛,拿起筷子三两下把面吃个精光,还把面汤喝得一干二净,急忙站起身来,跟着秦豫南走了。

    姜音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里说不出的失望,她原本想向他们求救,请他们帮自己报警的,现在他们走了,身后两人一直盯着她,她怕是没机会再次求救了。

    等面上来,姜音蔫蔫的吃了几口,王婆子就拎着一包刀纸过来,带着她去汽车站的卫生间换上。

    铁口镇的汽车站跟火车站一样小的可怜,只有一个售票窗口,买票得排老半天的队,买了票,也没地方坐,因为候车室不到一百平米,里面熙熙攘攘的坐满了乘客,比起火车站的人–流多了一半,秦豫南四人只能站在车站外面等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