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不是个公主呢,曹雪竹望着他的背影轻叹了一声,提缰跟了上去。

    云中迷迷糊糊睡了半日,再醒来时马车已停了下来,方桌上燃着烛火,俞侍郎在灯下沾墨写字,不时停笔皱眉。

    “你在写什么?”

    云中坐起身来,惊觉腰腿轻便,不似先前酸疼沉滞,忙抬了抬胳膊,也不大疼了。

    “没写什么。”俞侍郎折了纸笺,凑近烛火燃了。

    “不说就算了,干吗要烧了它。”云中嘟囔了一句,觉得肚子有些饿,见方桌上有一碟子花糕,伸手端过来一个一个吃了。

    “殿下觉得,朝廷与匈奴,当和还是当战?”俞侍郎问出口后,见云中在舔掌心里的糖粉,不由笑了笑,暗道自己昏了头,要问也是到匈奴后问三殿下。

    “你不是向来主和么,迦南说是要战,但不管是战是和,如今都不是我们说了算吧?”云中见俞侍郎看过来,忙取了块锦帕,仔仔细细擦了手。

    “殿下说的是。”俞侍郎听了后苦笑了一声。

    朝廷自开国以来,便遭匈奴侵扰欺凌,太宗皇帝征讨不成后,便一直岁贡求和,将匈奴人的胃口养的越来越大,曹师爷说的是,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长此以往,必至卑膝称臣国将不国。

    还有蒲奴王,听说他是不世出的奇才,三岁便能弯弓射箭,十五岁便率兵征讨雪域十国,将他们逼至极北苦寒之地,听闻当时雪妃娘娘尚在,雪域十国遣人求救,陛下不欲为一美人招致兵革之祸,便搁置不理。雪妃娘娘无望之中,愁思成疾香消玉殒。陛下悲从中来心中有愧,从此对三殿下宠爱有加,直至三年前蒲奴王兵临凉州,不得不两国和谈,含泪献上爱子为质。

    听凉州的商人说,连西域诸国也畏惧蒲奴王,不少已举国西迁不见踪影,而蒲奴王未满三十,等将来夺了单于之位,能甘于草原苦寒之地?

    俞侍郎想着打了个寒颤,小殿下说的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战是和已不是中原朝廷说了算。难道我中原沃野千里,将来要拱手让与边夷贱类么?

    一别三年,不知三殿下如今是何打算?

    云中吃完了花糕犹自不饱,见俞侍郎问了句后便神游天外,管家也不在马车上,便悄悄披了外衫,蹑手蹑脚跃下马车。

    “殿下往哪里去?”

    刚站稳就撞见管家提了食盒过来。

    “多谢俞叔,我正要找吃的呢。”

    “殿下睡过了晚膳,老奴随意煮了碗面,殿下将就着吃点吧。”

    “就在外面吃罢。”俞侍郎不知在想什么,还是不要进去打扰他了,云中捧了碗蹲在车辕上,连汤带水将面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