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遥相对,愁眉终不展。

    大殿内的气氛压抑的窒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之所以能呼风唤雨,能前呼后拥,能生杀予夺的根本原因是,他们有大晋这块土壤。

    大晋灭亡,他们连狗屎都不如,正因如此,内部的纷争才在秦军大兵压境之时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派系之间的斗争怎么也敌不过对亡国的恐惧。

    司马昱脸色阴郁的坐在宝座,大晋南渡以来,只有他这个皇帝才遇到这种灭国之灾,自司马奕往追溯,从来都是大晋打别人,没事就整几万北伐军去秦燕两国打打秋风,输赢倒在其次,起码表明大晋强盛,爱什么时候打你就什么时候打你;如今角色调换,秦国已经非以往的秦国,它的疆域已经东临大海,西抵葱岭,南控江淮,北极大漠,不折不扣的成为了一个大帝国;以前它是一只狼,但是今日他已经是一头雄狮了。

    以前是豹子吓唬吓唬独狼,现在则是狮子要来吃绵羊,绵羊有角,可是狮子会在乎一只绵羊的角么?

    “诸位爱卿!军情急报已经传来,燕国降秦将领鲜卑人慕容垂率两万鲜卑士兵已经兵临寿春城下,西面合淝县附近,氐人邓羌的两万秦兵精锐也已经进入合淝县北八十里的三河,形势颇为危急,众卿可有良策?”司马昱环视百官,干巴巴的嗓音没有任何磁性,听着像渴了数日的沙漠旅人。

    大部分官员不敢和他目光相接,低头做沉思状。

    “打便是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秦人又不是没杀过,大司马六万将士在广陵,寿春城中亦有一万士卒,大将军只需留一万兵驻守广陵,其余五万加寿春之兵共计六万,何惧他两万鲜卑胡狗?”说话的是王珣,跟随桓温征战多年,他和郗超对秦人倒是毫无惧怕之意,大司马数次击溃秦军,秦军并非刀枪不入。

    这一番话铿锵有力,众人听得精神一振,颓废的情绪消去大半。

    “王都尉此言甚善,皇要立刻下旨,请大司马急速增援寿春,将慕容垂这个不义之贼赶回去。”王坦之急道。

    司马昱点点头,便欲开口宣旨;郗超忽道:“东边没什么大的问题,可是西边呢?邓羌的两万人谁来抵挡?大司马远在广陵,分兵急救恐怕也是来不及了;淮南郡溃兵五千集结在合淝县这个小城中,加当地守军也不过一万人,而且城防并不坚固,恐难以抵挡几日,合淝县告破的话,秦人挥军西进,不日即将威胁到京城的安全。”

    众人默然不语,王珣前奏道:“莫若放弃合淝县,退守芜湖县城,倚长江之险拒之,再征调周边郡县士兵火速集结芜湖县,同时大司马处可分兵一万至两万急速驰援,只需芜湖县坚守半月,援兵便可到达,到那时再行反击,足可制敌。”

    张玄前道:“不可!此计万不可行,放弃合淝县便等于给秦兵长驱直进大开方便之门,芜湖县在大江之南,秦兵倘若不攻芜湖,只需沿北岸轻骑急进,由历阳而攻当涂,则我健康危矣。”

    “那么依着张大人的意思该当如何?全部退守当涂?”王珣斜睨这张玄问道。

    张玄没理他,对司马昱道:“臣以为合淝县不可放弃,办法可以再议,但绝不能放弃这江北由西到东的第一道防线。”

    司马昱张目四顾道:“众卿可有解决良策?此时正是报效朝廷之时,众卿要集思广益,万不可藏私。”

    郗超看谢安在一边沉默不语,有意将他的军道:“谢大人,关键时候还是要你来拿主意,大人足智多谋,想必已有对策了。”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谢安身,谢安轻咳一声,走出班列平静的道:“办法倒是有。”

    “哦?说来听听。”郗超本来要将他军,却不料他说出这句话。

    谢安仔细组织着措词,慢慢的道:“诸位大人有所不知,皇深谋远虑,早已在去岁授命韩暮韩将军前往芜湖县募集了一只保乡团,名北府军;就是为了防止秦人由西往东犯我大晋,此时正好是派用场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