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暮忽然放声大笑,这一笑他运起了内力,将众人的舌燥之声全部压了下去。

    镇南将军杨安实在憋不住了,昂然出列手按剑鞘道:“贵使也忒放肆了,自打你进入我庙堂之上便无一丝一毫对我大秦的敬意,先是见吾皇不跪,巧舌如簧的侮辱我大秦皇帝,后又挑拨我大秦君臣关系,现在又纵声大笑,咆哮我大秦巍巍朝堂,我杨安阅人多矣,却未见你这等浪荡跳脱之人,你是否把我秦国上下视同无物,把这出使之事当成儿戏么?今**马上向吾皇陛下磕头赔罪,向我殿上百官磕头赔罪便罢,如若不然,我定将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斩成千断。”

    众官见杨安义正辞严句句在理,纷纷出言附和道:“快磕头赔罪。”

    “向我等赔礼道歉。”

    韩暮笑声未歇直瞪着杨安道:“将军好大嘴巴,一言之下便扣了几顶好大的帽子;外臣觐见本来便不需跪拜,你秦国去岁使臣前往我大晋之时可曾行三拜九叩之礼?那位使臣是谁?扬将军可喊他来当堂对质。”

    杨安自然知道事情的原委,他才不会出言喊去年出使晋国的大鸿胪姜文前来对峙呢,他们逼迫韩暮跪拜完全是大国优势心理在作祟,目的便是要折辱晋国来使。

    “至于说到挑拨君臣关系,你更是无中生有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王猛大人是我心目中的榜样,小使实在不忍见天纵奇材早早陨落,我说这话你们定然不信,我只想问王大人,你每日能安睡几个时辰?是否经常全身酸痛夜不能寐,是否经常喘不过气来,是否经常低烧不退?请王大人据实以答。”

    王猛沉吟半晌终于点头道:“老夫经常彻夜不眠,贵使说的这些症状老夫都有,已经持续两年有余了。”

    群臣大哗,苻坚惊讶的道:“景略你有病为何不告知朕,朕也好派御医前去为你调理一番。”

    韩暮向苻坚行礼道:“陛下,王大人这病不是简单的药物便可调理的好的,他这是疲劳过度之相,乃是精力挥耗过剧,身体发出的警报而已;似王大人这般心忧国事夜以继夜的操劳,只怕最多三年,便油尽灯枯回天无术了。”

    苻坚大惊道:“有这么严重么?这可如何是好?”

    一名文官忽然出列道:“陛下莫听此人危言耸听,王大人正值壮年,去年还带领我大军灭了燕国,人嘛,身体偶有不适也是正常的,此人为了保命在胡说八道,陛下切莫信他。”

    韩暮点着那人的鼻子道:“这便是我为何发笑的原因了,你这等人只会断送贵国的大好社稷,王大人呕心沥血为国事操劳,连陛下都不忍心,只有你这样的人才唯恐贵国柱石不倒,也不知你安的什么心。”

    那官员大怒道:“住口,你这小小外臣居然敢指点我大秦内部国事,污蔑我大秦官员,我苻洛一心为国尽忠,居然被你说的一文不值,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晋国派你来不是来出使的,是来当细作的,上窜下跳挑拨我君臣关系,污蔑我大秦官员,陛下,恳请您准许臣将他游街腰斩,以正视听。”

    苻坚淡淡道:“苻洛退下。”苻坚心道:就算杀他我也要从他嘴里掏出如何让王大人康复的办法,王景略若累死,今后国事可就一团糟了。

    那苻洛不情不愿的瞪了韩暮一眼,无奈回位;韩暮看出来了,苻坚具有无上的权威,虽然这些文臣武将在殿内可以大呼小叫污言秽语,但秩序苻坚轻轻一声,这些人全都要乖乖的闪到一边去,无人敢捋其须。

    苻坚道:“贵使莫要再信口雌黄,若再如此定不饶你。”

    韩暮赶紧闭嘴,知道今天闹得差不多了,今天他见一个咬一个,除了王猛,只要出头指责他的官员被他几乎骂了个遍,对方立威未成反被自己一番乱骂搞得一塌糊涂,他也知道苻坚不杀他绝不是对他网开一面,肯定是自己对王猛病情的描述让苻坚以为自己有办法能治疗,这是一根救命稻草,要抓住。

    于是朗声道:“王大人之疾小使倒有些手段调理,为表诚意我便在陛下面前夸下海口,过几日待商谈事务一了,小使便送良药上门,定教王大人恢复健康。”

    苻坚抚掌道:“那便好极了,有劳贵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