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感觉你到了京城,也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韩连笙目光落在了韩母的身上,印象中的母亲一直都是淡淡的,温温柔柔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提不起韩母的注意,除了家里的人之外。

    她是善良的,除了避无可避的情况之下,从来不沾一点荤腥。

    每天都安安静静的呆在小院子里,或者是一动不动的看着远方变幻莫测的天空,或者紧紧的看着手里的绢帕,落下一针又一针的秀美,或者拾起一方竹笛,幽幽地吹着,凄凉而又婉转。

    “人嘛,在外界环境改变的时候,自己也总是要跟着变的。”

    韩母上前一步,轻轻的握住韩连笙的手,走向一边坐下,“阿笙,娘这些天。心里总是慌得厉害,我知道,你父亲当年就这样离开京城,心中多是有怨气的,这次回来,一定要是将当年的屈辱完完全全得讨回来的。”

    “娘!”

    韩母拍拍韩连笙的手,”这是你父亲心中的心魔,如果过不去,娘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再过两天就是楚家的生日宴,鱼龙混杂,长弦最近的几番作为,也得到了皇上的青眼,杨清渠是一定会对你下手的,更何况你现在的身子这么重!娘很不放心。思来想去,也只有家里最是安全了,娘会派足够多的护卫,一定会护你安全的。”

    “娘,我心里有数的,本来就没有打算出去的。”

    “本来,照我的意思,将你留在柏杨镇是最好的,可转念一想,天高皇帝远,万一出了什么事。索性全部都带到京城来,都放在眼跟前,总比两眼一抹黑的好。”

    那段时间,韩母没有一天是好好睡着过的,韩父总是呆在书房里,每天晚上都忙到很晚,书房里的灯烛一天比一天换的快,直到有一天,韩父春风满面的从书房走出来,一直呆在小院之外的巨大榕树之上的视线消失不见,韩母就知道,时机已经到了,那个吃人一般的京城,自己又要再一次回到之中了。

    “娘,你好像很不喜欢楚家!它就是我的外祖家吗?”

    “楚家,楚家曾经的先祖也就是我的祖父,是一个眼光很好的人,看待事情总有自己的独到的见解,我是祖父在世的时候,出生的最后一个孙女,那时的祖父年纪已经很大了,远离官场,整天含饴弄孙,小酌几杯,过得很是惬意,祖父还在的时候,我很是受宠,直到祖父去世。情形就变得不同了。”

    “他,也就是外祖父对娘亲不好吗?”

    “没有不好,表面上的工夫总还是在的,我从小就养在祖父膝下,虽然祖父已经致仕,但在楚家威严更重,没有谁敢不听祖父的话,我父亲是家中二子,与长子的关系不温不火,虽然他们一母同胞,但有利益在前,这点血缘关系又算的上什么呢!所以我能得到祖父的亲眼,他很开心,这样他的地位再一次提高,在府里也不算是边缘人物,也与此,我乐得自在。”

    “我父亲这个人,胸中无丘壑,脑中无智慧,却偏偏什么都要去挣一挣,搏一搏,仿佛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原本大伯还在的时候楚家也是别人提一句都要竖起大拇指的存在,可不幸的是,大伯身体不好,早早的就离开了认识,大伯膝下的儿子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命运多舛吧,没有几个留下了,留下来的也都成不了大气候。

    于是乎,父亲就成功上位,楚家就在他的带领之下,一点一点的败落,在这个吃人的京城,站在酒楼,洒下一把石子,砸中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是官,都是惹不起的存在,有这样一位家主,楚家只会被掩埋,所以,他想出了一个绝佳的办法!”

    “联姻!”

    韩连笙想也不想,两个字脱口而出。

    “深宅浮沉女,楚姓占一半。”黄口小儿都会背的打油诗,流传于京城的各个角落,每一个楚家的女儿似乎都离不开这样的命运。刚进京城,不需要多打听,这句话,很轻易就入了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