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这一日气温急骤转寒,西梁国城外的一座院子里,一名少女稍低着头露出那纤弱柔美的脖颈,细小的腰肢裹在浅黄色的襦裙里,盈盈一水间,其仙姿佚貌让人惊叹。

    怎么也和这逼仄破落的院落搭不上边,却只见少女一声不吭的洗着木盆里的衣裳,寒冬腊月的凉水里少女的手被冻得泛紫。

    吱呀一声!门内探出来一张秀气的小脸,奚晔眉头紧锁,担忧露在脸上:“姐,母亲咳嗽很厉害,还有药么?”

    低头洗衣的奚蓁转过头来道:“阿晔,我去厨房看看,你先给母亲喝些温水。”

    奚晔一听,不禁担忧:“姐,要是没了,就把我身上的这件袍子当了,总能换些钱,母亲的病不能再拖着。”

    说完奚晔进了屋子,奚蓁到了厨房,一手掀开灶上熬药的砂壶盖,里面是熬了四次的药渣,再熬怕是也没什么药效。

    可她唯一剩下的那件斗篷已经当了,那还是父亲去年送给自己的生辰之礼,还要把奚晔身上仅剩的棉袍子也当掉吗?

    当掉的话,奚晔怎么熬过这个冬天,不当的话,靠着她洗衣的几文钱,母亲的病该怎么办?

    奚蓁正犯着愁。

    只听见砰地一声!奚蓁寻声而去,厨房里那扇没了窗扉的窗户对面,一个状汉直勾勾的瞧着她,而壮汉的耳朵正被一个妇人用力掐着,地上是摔的一片狼藉的碎碗片。

    “让你拿个碗,你魂都被狐狸精给勾走了,快给我滚回里边去。”妇人说着一脚踢在壮汉身上,把壮汉踢出了屋子,一边用恶狠狠地目光瞧着奚蓁。

    奚蓁黛眉轻锁,有些恼怒的转过了头。

    对面又是砰地一声把窗户关上,怒火冲天的声音隔着窗户传了过来:“叛国贼,祸害全国百姓还不称心,还要来祸害我们家,皇帝也真是老糊涂了,叛国之罪都可以诛灭九族了,怎么就只判死那个当官的,怎么着就不把这一家人给赐死算了。”

    奚蓁这半年来听了太多这样的话,她摇摇头,以她曾前的脾气,定是要指着那人鼻子说的:我父亲才不是叛国贼,我父亲为官清廉做人正直。但经历这许多事,她的性子沉淀下来,和这样的人计较有什么意思呢?

    “这人呐就不应该长得太过狐媚,不然连老天都看不过眼喽!郁王府的世子爷今日大婚,娶的呀那是国公府的嫡小姐,全西梁城的人都看热闹去了。”妇人存心想让奚蓁难受。

    只因郁王府的世子爷曾是奚蓁的未婚夫,曾是天下人眼里的金童玉女,如今...

    人情冷暖,人言可畏,奚蓁这半年来都麻木了,父亲因为一封有着敌国国君玉玺盖章的血书被打入天牢,当晚在天牢自杀而亡,奚蓁丁点都不相信父亲会自杀,就更不会相信父亲会叛国。

    “开门开门,圣旨到。”太监尖细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紧接着是踢门的声音。

    奚蓁脸色泛白,圣旨?难道皇帝突然反悔,真的要把他们一家赶尽杀绝?

    隔壁的窗门忽地打开,刚才那妇人一脸幸灾乐祸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