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镇。

    脸色铁青的钱渊无处发泄,猛地一脚踹翻了面前的太师椅,连同王义在内十一人,失落周济不说,剩下十人最终只有四人活着回来。

    这次王义挑走的十人都是护卫队的老人,经过数年调教,不说武艺精熟,甚至其中好几人都从钱渊这儿学了简单的数学,不夸张的说,如若投军至少也是队长起步。

    特别是护卫队年初抽调四十人入军,留下来也就三十多个老人,一下子损失了六七人,而且都是跟着钱渊许久的老人……

    “展才……”陪同着来的郑若曾走近低低道:“大局为重。”

    钱渊压抑怒火,转身吩咐道:“受伤的弟兄立即送回临海。”

    单膝跪地的王义低声应是,没有责罚,让这条边塞大汉心里很不好受……斥候刺探军情本就是险事,但原本可以安全归来,却最终丢了六个弟兄的性命……

    王义南下选择了最快的最直接的途径,径直入镜湖,转梁湖,再沿曹娥江南下,但可惜在镜湖附近遭遇大股倭寇,苦战之下护卫大半身死,直到夜间,王义带着剩下四人趁夜渡河逃窜,好不容易才回到东山镇。

    “回吧。”郑若曾叹道:“展才,徐海麾下也多有被裹挟的青壮……”

    钱渊当然听得懂这句话的含义,冷声道:“我钱家护卫的性命就是金贵!”

    去年长水镇外,钱家护卫阵亡十三人,钱渊下令砍下一千三百枚倭寇首级堆成京观,此事轰传东南。

    今年山阴城外,钱家护卫阵亡十七人,钱渊下令一个月内聚一千七百枚倭寇首级堆成京观为祭品,朝中已有御史弹劾钱渊擅杀。

    “杀俘不详……”郑若曾还要再劝,不远处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总督府的亲兵护着一名肩膀上还插着长箭的士卒奔入驻地。

    门外乱哄哄的一片,等郑若曾和钱渊进去,那受伤的士卒已经被抬了下去,胡宗宪背着双手仰头盯着地图,茅坤正持笔在写什么。

    沈明臣凑过来低声道:“上虞知县孙丕扬求援,倭寇增兵,如今围攻上虞县的倭寇已近两千。”

    钱渊和郑若曾对视一眼,都心里有数,八成就是王义那些斥候撞上的那股倭寇。

    “应该是纂风镇。”胡宗宪仔细看着墙上的地图,喃喃道:“山阴东北处,距离镜湖数十里外,唯有篡风镇能容纳数千倭寇,而且那附近地势平坦,行军甚速,和上虞县还有水路相通。”

    郑若曾在地图上略微比划了下,“一旦刘显出城,不管是水路还是6路,徐海都能断其后路……当然,最可能是堂堂正正对阵。”

    “徐海主力已现。”茅坤放下手中笔,“可以调集兵力了?”

    “但能调动的兵力其实不多,萧山吴惟锡不能动。”郑若曾缓缓道:“徐海的目标是刘显……他也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