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杂役拖拖拉拉的,陆炳双腿一夹马腹上前,一马鞭将两人抽倒,喝道:“带回去,关进南镇抚司。”

    进了锦衣卫,至少脱一层皮,这下子杂役、兵丁的动作才快起来……亟不可待的陆炳甚至亲自上阵,手下锦衣卫小校、力士只能跟上去,但眼看着火苗就要扑过来了。

    陆炳有些绝望,这下子糟了,本就因为翁婿关系被人怀疑,现在考卷被烧,就算是冤枉的也得被钉死在这件事上……说不定还能传出流言,严党焚贡院,锦衣卫至,然考卷无踪。

    就在这时候,阴沉沉的天空闪过一道亮光,随之而来的霹雳作响的春雷,水气凝结起来,落下的雨珠缓缓由小而大,从淅淅沥沥迅速转为倾盆大雨。

    “大都督,下雨了,下雨了!”

    与欣喜的手下不同,陆炳的神情依旧绝望,他在任锦衣卫指挥使之前也曾经奉命监察会试,很清楚,放置考卷的地方已经是断墙残垣,一眼扫去,甚至还能看见几页没有被完全烧毁的考卷残页。

    就在陆炳开始考虑如何善后的时候,身后尚未被烧毁的贡院一角,低矮的平房里走出几个官员。

    “陆大人勿忧,虽后两场考卷被焚,但第一场四书五经题尚在。”

    陆炳心里一个激灵,转头看见说话的是嘉靖三十五年进士,都察院御史邹应龙。

    三刻钟后,西苑万寿殿后殿,第一次进入西苑的邹应龙条理清晰的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火势大炽,贡院难保,锦衣卫急至相援,又得天降大雨,终得保下。”

    嘉靖帝转头看向头发鬓角都被火焰烤的卷起的陆炳,后者低下头在心里哀叹,这次算是把严世蕃得罪死了。

    “天顺、正德年间,均有贡院走水,弘治年间,暴雨如注,贡院桌凳皆浮。”邹应龙义正言辞道:“故会试同考官提议得主考官许可,首场四书五经题择地储放,以防不测。”

    礼部尚书吴山无奈的出列承认……当时不过是同考官张居正随口提了一句,而且都是半个多月前的事了!

    “陛下,自弘治年间起,会试人员激增,砖瓦号房远不够用,均以考棚补之,遇火即焚。”吴山顿了顿,“此次重建,当以砖瓦为主,请户部、工部出银。”

    嘉靖帝面色冷峻,“吴卿,可辨认过考卷?”

    “臣已览今科会试前十人四书五经题,再令翰林院数名同考官共辨,并无错漏。”吴山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轻声道:“提议择地储放者,国子监司业张叔大。”

    其实这句话说不说意义不大,只要脑子没坏的都猜得到,那个同考官必然是徐阶门下。

    看了大半天戏的徐渭晃晃悠悠出了西苑,转去翰林院,正巧撞上了在闲聊的张居正和林燫。

    “文长好悠闲。”张居正笑吟吟的起身,“这是从西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