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了三四天的春雨终于停了,但抬头望去,天上依旧是黑压压的一片,劲风吹拂,却吹不散遮挡阳光的密布乌云。

    殿试已然放榜,就在内阁重臣并礼部尚书高声吟诵新科进士名次的时候,奉天殿外,突然震天霹雳响起,一声惊雷,吓的几个进士腿软坐倒。

    还好一直等着,一直等着,直到簪花夸街后,还是只闻霹雳声响,未有滴雨落下。

    林烃拎着伞进门,随手将今天没用上的伞丢给老仆,大步走入书屋,“大兄,今日如何?”

    今日是金殿传胪,也是林燫初入裕王府。

    林燫没有回答幼弟的问题,而是起身踱步到窗边,看着窗外被风吹的歪歪斜斜的花草,“无雨落,却雷声阵阵。”

    “是啊,今日大伙儿都提心吊胆,就盼着别下雨,哈,天随人愿,还真未有雨落。”林烃顿了顿,又说:“随园三人,包柽芳和陆树德为二甲进士,潘允端三甲同进士。”

    林燫微微点头,幼弟的名次他已然知晓,二甲第十六名,这是个很可能馆选庶吉士的名次。

    推开窗,林燫迎风而立,叹道:“今日高谈阔论,中玄公未至,殿下随和,同僚却各有心思。”

    高拱没有出现是正常的,自从他以太常寺卿兼掌国子监事后,就不在裕王府任职了。

    回头看了眼幼弟,林燫继续说:“逸甫兄频频提及随园众人,钱展才、孙文中、诸端甫……张叔大神色自若,倒是殿下又问钱展才何日归京。”

    林烃随口道:“张叔大还是大兄的同年。”

    林燫苦笑两声,“他今日私下提及,国子监司业尚出缺一人。”

    如今国子监祭酒空缺,是高拱兼管,司业理应两人,张居正占了一个,而另一个一直空缺。

    “以大兄资历学识,倒是绰绰有余。”林烃正在琢磨,眼角余光瞥见父亲回来了。

    “父亲。”

    “父亲。”

    林庭机黑着脸大步进屋,从袖里取出一封信,猛地掷在林烃的脸上,“难怪从入京之初开始,一次又一次琢磨着去拜会随园!”

    “父亲。”林燫扶着父亲坐下,捡起书信细看。

    那边林烃都不用别人说,已经老老实实跪在地上了……不用说,肯定穿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