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按照时日分拆。”徐渭解释了句后拆开第一封信,迅速浏览了遍,不禁苦笑摇头,“展才怨气颇重呢……九月二十八,抵上虞,胡汝贞临时驻扎上虞城外,倭寇急攻余姚、慈溪,胡汝贞布阵前轻后重,参将刘显领兵五千驻扎余姚外五十里,两千余田洲狼兵驻扎梁湖。”

    “九月三十日,倭寇侵通州、苏州,浙江、苏松沿海除却松江府外处处烽烟。”

    “十月初一,得密报,徐海预计攻嘉兴府,胡汝贞……”徐渭顿了下,干笑道:“后面说的不太好听……胡汝贞不敢轻信,不敢轻易调配兵力,让展才去了嘉兴府。”

    “让他去嘉兴府?”嘉靖帝闭着眼睛晃晃脑袋,“什么名义?”

    “没什么名义。”徐渭低头看了眼,“把总戚继美,胡汝贞长子胡桂奇,前会稽典吏吴有器领兵千余,展才应该只是参赞军机。”

    说完徐渭补充了句,“难怪展才说过几次,胡汝贞颇通权谋。”

    显然,虽然钱渊在信中写的模模糊糊,但徐渭这等聪明人一眼就看穿了,而且钱渊心中怨气颇重,胡汝贞非要把钱渊顶在前面,无非是抗雷。

    嘉靖帝冷笑两声,下面臣子都这样,个个都在打自己的小算盘,“展才就这么听话?”

    “展才向来识大体。”徐渭扬扬手中信,“这不是向陛下打小报告了吗?”

    “嘿嘿,说的也是,他向来不肯吃亏。”嘉靖帝微微摇头,“还是年轻不识人心险恶,非要搅合到这等事中,让他吃个亏也好。”

    徐渭拆开第二封信,念道:“十月初三,富阳县外,杀散百余倭寇,得报倭寇侵袭山阴、会稽,和官军交战正酣,但小股倭寇穿插,萧山、诸暨皆有倭寇骚扰。”

    “十月初四,杭州府,与惟锡兄详谈……这是浙江巡按吴百朋,有嘉靖三十三年扬州大捷,和展才投契结为好友。”徐渭解释了句,继续说:“大量倭寇以两三百,甚至百来人为小股,穿插在绍兴、宁波境内,一旦徐海袭嘉兴府击破官军主力,倭寇必蜂拥而至。”

    “展才还是不太看好东南局势……”嘉靖帝心里有点不悦,如今朝中对东南抗倭颇为看好,都说一两年内能彻底平倭,“驻守嘉兴府的是?”

    “浙江巡抚阮鹗,浙江副总兵卢镗,麾下兵力逾五千,加编练乡勇近万。”徐渭脱口而出,“卢镗原驻守绍兴,年初参将宗礼力战身亡,卢镗率兵移驻嘉兴府。”

    嘉靖帝依稀记得这个人,“记得有个姓卢的……和展才相交?”

    “卢镗幼子卢斌,嘉靖三十二年嘉定大捷,嘉靖三十三年崇德大捷,卢斌都在城内。”徐渭对这些了若指掌,“将门虎子,嘉靖三十四年升游击将军,得总督府允编练新军千人。”

    嘉靖帝点点头,“还有几封?”

    “还有两封。”徐渭拆开信,“十月初五,出北新关入嘉兴府,得报浙江巡抚、浙江副总兵率兵追击倭寇东去,疑为倭寇诱兵,如若卢镗麾下主力犹存,倭寇就不会全线侵入嘉兴,南北俞大猷、刘显能从容调兵绞杀徐海主力。”

    “十月初六,得报倭寇于秀水县外被剿,浙江巡抚临时驻扎崇德县……这是最后一封。”徐海揉揉鼻子,“之前展才来信提到过,汪直徐海麾下倭寇大约占据倭寇总数的六成左右,还有大量的大大小小倭寇,很可能会随徐海入侵沿海,但只要卢镗稳住大局……”

    刚说到这,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冯保哆嗦着进来禀报道:“陛下,兵部左侍郎江东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