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两个职位是新科进士除了翰林院、庶吉士之外的最好选择,你徐文长现在精神抖擞,又没人给你两棍子,只怕是考不中一甲进士,也考不上庶吉士的,你这是想让人提前给你腾出位置来?

    几个绍兴士子都是苦苦忍笑拼命拉着,不然徐渭真要扑上去给钱渊两拳……一来这是诬蔑徐渭品行,二来这是嘲讽徐渭不生病就考不好。

    钱渊这个院子是自己设计的,以回字形为主,中间留有大片的空地,有点呆板,完全没有江南园林的秀气华美,但好处是方便,而且屋子足够多。

    看看日头不错,钱渊让人把躺椅搬出来,悠悠然躺上去,饶有兴致的看着不远处被众人劝慰的徐渭,这厮一场重病后倒是瘦了不少,虽然不至于像根油条,但也没之前那般肥胖。

    “放心啦,必然不会出事。”钱渊瞥了眼身边满脸忧色的吴兑,“君泽兄,反正也是孤身一人,这几日就住在这儿,专心备考吧。”

    吴兑今年已经三十有一,举业不畅,捐资入国子监,明年参加会试。

    钱渊知道这个人,历史上的吴兑虽然最后做到兵部尚书,但名声不算很响,钱渊记得是因为吴兑和三娘子交情不错,徐渭晚年北上就是从吴兑这儿见识了三娘子的风采。

    陈有年踱步过来,笑道“展才,修这么大的宅子,也不怕人眼红?”

    “嗨,放在江南,怕是你都懒得看一眼。”钱渊笑吟吟道“诸位放心,这几日让你们见识见识钱某的手艺,日后拿出去也是能夸口的!”

    好吃好新鲜的孙铤恨不得都住在这儿了,嚷嚷道“展才,让人把桌子抬出来,一边晒太阳一边搓两把!”

    “胡说什么,就算年关将近,也不能误了展才备考。”孙鑨习惯性的训斥弟弟几句,

    “看看展才那样,早就胸有成竹了。”

    钱渊手一撑站起来,笑骂道“上榜心中茫然,名落孙山倒是胸有成竹……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修个宅子了?”

    “震川公三年跑一趟,钱某人受不得那般苦楚,索性就住下来,慢慢磨着呗,来个十次八次,就不信考不中!”

    诸大绶大笑指指钱渊,“又拿震川公说事,日后小心被他当面骂一顿。”

    “不怕不怕,震川公的连襟和文长兄是同僚,这份情面自然是要给的。”钱渊的视线落在徐渭脸上,扬扬下巴道“现在明白了?”

    徐渭终于安静下来了,嘴唇抖了抖,想说什么却最终闭上了嘴巴。

    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钱渊说的是郑若曾。

    “你徐文长是天下名士,是新科浙江乡试解元,但还有另一个身份,浙直总督兼浙江巡抚胡汝贞的幕僚。”钱渊双手背在身后,“天下皆知胡中丞对你的重视,至少东南士子是很清楚这一点的,你所作所为,一言一行都可能会被视为另有深意。”

    “这扯得上吗?”孙铤在后面小声嘀咕,“时间也赶不上吧,消息从北京到杭州,再从杭州到北京,怕是都初七初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