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云夕松了口气,同时也有点不甘,“步步金当初贪图人家的聘礼,没跟人家说清楚我已有心上人,坑了我不说,还坑了人家,不用他倒赔,便宜他了。害我白担心一场,生怕那突厥人为难他,这糟老头子,只要不从他口袋里往外掏银子,该吃吃该睡睡,天塌了他也不无所谓。”

    说得在理,可几十年的兄弟,步二不好说什么,于是低头装喝茶。

    “那风火海三宝呢?还是老样子?”

    风火海指的是她三个哥哥,步云风、步云火、步云海。

    步二点点头,“该吃吃,该睡睡,该玩玩,总之正事不做,反正庄里的事有兄弟们打点呢,我也一再交代了,他们在山上爱啥啥,绝不能让他们下山。”

    三个哥哥是啥德行,步云夕是早知道的,对他们也没期待,只要不下山闹事就行。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在长安置宅的事,海东流回来了。

    步云夕忙将靖王已醒的事告诉他,将他狠夸一顿。海东流听后,只是淡淡一笑,似有心事。

    步云夕替他沏了茶,“海老头,听说您今儿去了风满楼?”

    海东流拿着茶盏,想喝,又放下,欲言又止。

    步云夕和步二相视一眼,“海长老,可是出了什么事?”

    海东流将放下的茶盏又端起,喝了一口茶,终于道:“四丫头,你可信得过我老头子?”

    步云夕不明所以,只道:“海老头,您和祖父是数十年的挚交,又是看着我长大的,我自然信得过你,有事不妨直言。”

    “那好,我若说……我要回凌霄山庄,将你祖父的棺材起出验尸,你可愿意?”

    “什么?”步云夕和步二都大吃一惊,步云夕颤声道:“你是说……要把我祖父的……挖出来?这是为何?”

    步二稍冷静些,马上想到了些端倪,“海长老,莫悲您怀疑老庄主的死因?自那日从靖王府回来后,你就一直心事重重,可是有何发现?”

    海东流问他,“步二,你可记得当初老庄主的死?”

    步二点头,“我自然记得……”

    去年五月,刚过端午不久,步青云收到一封信,看过信便独自下了山,只说有朋友远道而来,他要到山下小镇会上一会,两日便回。步青云为人豪爽,广结天下,有朋友邀约或拜会是常事,凌霄山庄的人也没在意。

    可直到第三日,步青云仍没回来,也没遣人送信回山庄,步二问了步步金父子,竟没人知道他要会的朋友是哪个。步步金当时还道,怕不是和朋友多喝了两杯,明日才回。可到了傍晚,步青云的坐骑自己跑了回焉支山,众人顿感事态反常,步二和步步金各带两队人下山分头找,最终在离焉支山十多里外的小路上找到步青云。

    当时步青云的呼吸已极微弱,步二忙将人送回凌霄山庄,海东流用尽方法也回天无力,当晚步青云便撒手人寰了。步青云死的时候面容平静,身上财物皆在,也没有任何外伤,加上步青云为人磊落,并无仇家,庄里的人虽觉事出突然,但都以为他是寿终正寝,死在回凌霄山庄的路上,根本没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