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卿用力抱紧了萧珏的腰身才能保证自己不被甩出去,她头贴在萧珏后背,还是能感觉到疾风划面,耳畔是呼啸的风声,还有踏踏的马蹄声,以及萧珏不断甩马鞭的声音。

    到了大昭寺山门前,萧珏弃了马,一把把叶卿裹进怀里,运起轻功越过那九百九十九级石阶,直往后山而去。

    越往山上走,浓烟越浓。

    待到了云妃所居的小院前,火舌已经卷落了屋上的横梁,整个小院轰然坍塌。

    院外站了不少拎着水桶的僧人,个个灰头土脸,皆是一脸挫败。

    住持一脸悲悯,捻动佛珠念着往生咒。

    烈日灼人,山上的荒草枯叶几乎要被晒得燃起来。

    萧珏瞳孔里倒映出那熊熊燃烧的屋舍,喉咙里发出一声怆吼,干涩,钝痛,最后都归于喑哑。

    帝王带着他完美的冷漠面具,倔强的不肯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唯有那殷红的眼角出卖了他的悲伤。

    这场大火一直燃到了日落西山才算彻底熄灭。

    房屋点燃前,应该是浇了松油,才烧得这般干净,除了灰烬,什么都不剩。

    仿佛云笙这一生里的所有罪错和不幸也被这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一个矮胖的影子踏着残阳走来,手中捧着一个南疆特有的花鸟彩釉瓷瓮,是方神医。

    他看了一眼夕阳下的南方:“闺女,师伯带回家。”

    方神医说,把骨灰带回南疆葬在她师父坟旁是云笙的遗愿,不用立碑,不用垒坟,在她埋骨灰的地方种一棵桑树就好。

    她盼着回家盼了好多年,早些年,她因为爱,因为恨,被困在了这里。

    幡然悔悟时,一切已经迟了,她已背了一身的罪孽,被愧疚和悔恨囚在了这方寸之地。再后来,她老了,回到千里之遥的南疆,更成了奢望。

    桑梓之地,父母之邦。

    如今尘归尘,土归土,她一身皮囊化作余烬,终于能回到生养她的那片土地。

    大昭寺的僧人当夜为云笙做了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