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湫捏着信函几乎是一夜未眠。

    分明是报平安,她却瞬间凉了手指。

    原主的娘袁晴是袁疑若的表妹,起初与袁家本家并不亲近,自从衡父仙逝,衡湫奉旨到了临淮城之后,袁晴一声不吭便被接去了袁府,此后五年未有音信。

    如今,前淮战事顺利,大捷可待,太子在琼州赈灾有功,东山再起,如此局势,衡母忽然来信,让衡湫如何不慌。

    原著里,她真的太炮灰了……

    此一年中,袁疑若先是失了拿掉宋林樾的先机,让他在临淮休养蛰伏;此后,西阖军火走私走漏风声,银库被窃,东州依仗尽失,原本的下属归不得、杀不尽,里外的人皆是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盘散沙。

    科举舞弊在前,安王大势已失,天下读书之士皆对他嗤之以鼻、视若狗彘,太学学究上书三折,句句指着李鸿晋的脊梁骨在骂,痛呼奸佞当道!

    除夕一夜,皇上对袁疑若已起疑心,袁阁老年过花甲,却被皇上在朝堂之上当场驳斥……

    大厦将倾——

    衡湫盯着信目光深深,如今大势走向,仍在她的预计范围之内,但她两点有疑:一是衡母安危,二是原书内容已变,她在其中究竟充当了什么角色……

    她虽已不是衡湫,但她又是衡湫……

    她望着天边的那轮凉月出神,袁疑若要用她了,怎么办?

    她不能急。

    夏日的第一个节气悄然而至,虚帘敛日,云幕遮阳,乳燕檐下啾啾鸣;长空万鹤,碧水江汀,芭蕉雨过郁郁青。

    衡湫打着蒲扇在廊下小憩时,便听到了好消息。

    六顺跳着步子进了后院,边跑边喊道:“大人!前淮胜了!大战结束了!”

    他还未进院门,衡湫远远便听到了,脸被遮在蒲扇下,一点都不意外,但依旧觉得高兴。

    “小宋将军带人打到了高丽的黑旗营,与那黑将军不分昼夜地大战了三百回合,长刀一撂,黑将军人头落地,那人头现在还被挂在黑旗营的城门外,逼得他们天皇,不得不连夜赶来签订停战书!”

    六顺一句话说下来,都不带喘气,语气里的兴奋难掩:“高丽要割地赔款了,但宋津将军说高丽太穷,让他们把弓|弩和矿区都交出来,大齐还白得了三年的铁嘞!”

    衡湫笑了,怪不得一直打到人家老家去,原来是看上人家的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