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沈氏觉得自己的病应该是时候好了,不过并没急着传唤几个小辈,而是亲自去了沈镜的院子。

    听人报备了,沈镜着实惊讶了一把,为了做样子,当然是亲自迎了出去。

    “哎,你有着身子,不要迎了,我自己进去便是。”沈氏过来搀了沈镜的手,看样子倒真是一个疼沈镜的长辈。

    沈镜心知肚明她这是做样子,也跟着演戏,“母亲过来,怎能失了礼数,知道说我们是姑侄,不在乎这些虚礼,不知道的就得说我们沈家的女子没教养了。”

    沈氏呵呵笑了两声,“大嫂福气好,养了你们这些个懂事的孩子,原以为你在家娇宠着不知这些礼数,倒是姑姑将你看轻了。”

    “人总是会变的嘛,不能一直不懂事不是,姑姑看重我,将我娶进侯府,我也不能丢了姑姑的脸不是。不过姑姑明知我以前不知礼数,怎敢将我娶进门来,丢了你的脸可怎么是好?”

    沈镜脸上笑意不减,不软不硬地将沈氏的讥讽顶了回去,顺便试探了一下,但看沈安颂像没听到似的,只得自己接了话,“看我,总记不住嘴,该叫你母亲的。”

    “无妨,也没外人在。”沈氏在心里冷哼一声,语气倒还是宠溺的。

    远远看去,当是这两人关系亲密,却只有两人及各自忠仆知道,这两人话里话外都暗含讥讽。胡妈和小玄心思细,当下对自家主子佩服得紧,在家中时说话经常不过脑门,成婚后这些时日,做的事说的话却让人大跌眼镜,换了个人似的,不过心下也放松了不少。

    姑侄两你来我往地对着话,谁也不输谁,沈氏细细关心着沈镜的身体状况,沈镜谢过之后说身体好得很,一点都没有怀孕的感觉。

    “哎,虽说你身子现在大好,但也不能太过操劳。”沈氏看着沈镜的目光甚是慈爱。

    虚伪地寒暄了这么几句,沈氏终于进入了主题,“成衣房的事你就暂且别管了吧,原是想让你学一学,不成想你将差事办得如此漂亮,多得赞誉,也不必历练了,况你现在不宜操劳,万一因这事出个什么意外,倒让人以为姑姑待你不好呢,让你爹娘和奶奶知道了也得指责我。”

    沈镜早就料到沈氏会来这么一手,当下也并未吃惊。怀个孕算什么,想想前世时,怀孕八九个月都还有工作的,她这个委实算不得什么,不过在古代怀孕是第一大事,却也算得个好借口。

    沈镜未做推辞,唤来秋雁,“你去将成衣房的账册还有剩余的五十两银子拿来。”

    不一会儿秋雁便回来了,手里持个托盘,上面五十两白银亮晶晶的,沈氏与朱嬷嬷对视一眼,未料到银子还有富余,当下对沈镜也是多提了一份心。

    “母亲,你看看账目是否对得上?”

    沈氏忍不住好奇翻了翻,讶道:“这四等布匹怎的这便宜?”

    沈镜无所谓地笑笑:“那几日母亲病着,各主子对布料多有不满,媳妇刚来,不好拿大,可银两有限,买不了这么多好布,恰在此时我名下的一个药铺要去收药材,媳妇就多拨了点银两,让他们顺便收些布匹回来,虽银钱便宜,却是去了很多地方才收够这一批,媳妇差点担心收不够呢,谁成想母亲体谅,又拨了银钱,二弟刚好要去任上,我就接了银钱,又买了几匹上好的布,这才多用了些银两。”

    言下之意是会剩的更多,沈氏不敢小觑这侄女,只道:“你派了人去收布,也是需要花银钱的,需要酬劳吧?”

    “是这个理,不过左右都是收药材,顺便收的布,哪能从侯府支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