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已经有了日出的迹象,朦朦胧胧地泛着白。闻缜过了一会才打开车门,下了车,凛冽的寒风毫不留情地吹在他的脸上,像是要在他的皮肤上割出细密的刀口。

    穿着白裙子的身影已经走远了。

    闻缜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只是遥遥地凝视他。

    他心知肚明,自己从头到尾所做的事都很过分,又觉得对方脾气真好,迄今为止都没有对他动过一次手。

    视线所及之处忽然暗了下来。背后的车辆熄火了。

    闻缜朝后看了一眼,接着动了,却不是向前去追人,而是不紧不慢地走到始终缀在身后的车队前。

    他停在第一辆车旁,敲了三下车窗。

    车窗没开,但里面那张熟悉的、紧绷的脸,他看得清清楚楚。

    闻缜又笑起来。

    车窗这才被缓缓拉下,但对准他的是黑洞洞的枪口。副驾驶座上的人正面色不虞地看着他。

    闻缜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人走了,不去追?”他反而开口道,故意激怒对方似的,“天气很冷,他只穿了一件衣服。”

    扣着扳机的手指微微一动,但最终没有按下去。

    闻缜“嗤”地笑了。“没想到你已经胆小到这个份上了。”他故意将“胆小”两个字咬得很重。

    “我很好奇你在害怕什么——担心我死了,他会将矛头对准你?你感觉自己已经不认识他了,对不对?”

    没有回答。

    于是闻缜替他说了:“对。”

    池的眼珠轻轻一动。他终于开口,却对闻缜方才的话置若罔闻:“那个人在哪里?”

    “谁?”

    “少和我装傻。”池用厌恶的神情看着他,“闻缜就在这附近,你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