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初到正院时,里头传出阵阵欢声笑语。

    杜嬷嬷见她进来,笑眯眯地对她招呼:“小姐回来了!”

    屋内站着一个中年妇人,衣裳有些陈旧,脸上长着些许皱纹,两只手握在一起,瞧着有些拘谨。

    杜嬷嬷见谢元初打量这人,便为她介绍道:“这是夫人待字闺中时,伺候夫人的丫鬟,夫家姓李,因嫁了人,便不曾随夫人到侯府来。”

    杜嬷嬷没说此人是来做什么的,谢元初也不在意,正要上前去给沈氏见礼。

    就听到那位李嬷嬷说了一句:“小姐同夫人长得真像,尤其是这双眼睛,同夫人年轻时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谢元初听了心下一晒,这位李嬷嬷估摸是听见杜嬷嬷喊她‘小姐’,误会她是沈氏的女儿了。

    这才为了奉承沈氏,说出她与沈氏相像的话来。

    谢元初往前走了两步,不必她解释,杜嬷嬷想必是会说清的。但直到她走到沈氏面前,屋内都无人说话。

    她意想之中的杜嬷嬷的声音并没有出现,以至于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坐在主位的沈氏。

    沈氏此刻脸上还挂着笑,那笑容僵在她脸上,显得极不自然。

    谢元初心下蹙眉,意识到不对。

    不过是被认错了女儿,解释一句也就是了。

    以她的印象来看,沈氏不像是会为了这种小事生气的人。

    而且她看得出来,沈氏的表情绝不是生气,倒有些像是……被人戳中了什么的心虚。

    心虚?

    谢元初想起李嬷嬷方才的话,李嬷嬷说她的眼睛同沈氏年轻时一模一样。

    这位李嬷嬷是沈氏年轻时伺候过她的丫鬟,且细致地点出了眼睛这个部分相像,而非大而化之的‘小姐与夫人长得像’……

    谢元初仔细去看沈氏的双眼,眼形、轮廓和她自己的确实是有些相像的,只是沈氏如今年纪上来了,眼周多了些皱纹,平日里她未曾往这里想过。

    如今被人点出来,不禁想到,远方亲戚当真能长得这般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