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谛澄的声音已经有些微弱了,沈庭筠说到做到,放开了他,在他腿上蹭了蹭手指,这才抽开了他手上的绳子给自己系了回去,还好心帮他提上了裤子。

    事罢走到案几旁,倒了杯茶,一口下去她皱了皱眉,“唔,好苦,喝不惯喝不惯。”

    床上的僧人没有再回应她,恐怕已经累倒了。沈庭筠又倒了一杯拿去给他,“喝吗?”

    “多谢。”谛澄这才撑起身子接过去饮下。

    沈庭筠抱臂看着他,“怎么说,明日还要我去守着你们吗?”

    男人仍是垂着眼睛没看她,“谛澄盼将军能来听诵。”

    沈庭筠笑了一声,“好,好,好。”她连说了三个好,不愧是好秃驴,有勇气。

    隔日沈庭筠仍是去了,不过她今日做足了准备,就在远处的厢房里开着窗观察。不久就要回京,她还得写一份述职,无聊时便抓耳挠腮地打着草稿。

    第三日倒真有人来行刺,只是连院子都没能进,就被射杀了。沈庭筠派人把尸体挂在城门口警告,还得叮嘱周围人别让此间的僧人们知道,不然她又要被唠叨。

    她觉得自己做的挺对,吓吓那些有歹心的北凉人,好让他们安稳活着,别来送死,应该也算是做了好事。

    仿佛是要展示自己的毅力,她坚持了下去。等七日法事做完,眼下都有了些乌青。

    摧残,这是摧残……她回了将军府连睡了两日,才被霍平喊起来去接旨,正式的诏书到了,谢景山把她意思转达的很清楚,将士去留都一一在诏书里说了。

    诏书中说无量净的佛像即将运达,而十四日后她就要动身回去了。

    接完旨她到门口送走了传旨太监,就见沈越桥骑在马上在远处街角,蹙着眉望了她一眼,神色莫辨,然后一勒缰绳,掉头走了。

    这孩子,又要去哪偷偷伤心了不成,这诏书上还给他升了官儿,给他晋了云麾大将军,一家人里他是上到三品时最年轻的一个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让他高兴高兴。

    只是十四天也确实太短了,军中仍需确认解甲的名单,两万人一路上的粮草安排,她还要去和一些旧部好好道别。

    她派人稍微打点了一下将军府的行装,还是去营里驻下了。白日里处理些公务,晚上再和几个仍需留守的年轻部下喝喝酒,偶尔还有些阿父那时的老将和她倾诉。日子过得飞快,偏偏沈越桥一直躲着她。

    这一晃时间便只剩三天了,夜里她喝得多了些,霍平扶着迷迷糊糊的她回了帐。她躺在床上半梦半醒,躺了一会儿酒劲倒是下去了些。

    就听帐外霍平喊了一声,“九公子。”

    沈越桥问,“她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