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身上的白生宣因为时间流逝已经泛黄,甚至还有橙黄斑点聚集,有些脆,竹篾间的细铁丝伸出向外,尖部是橙红的铁锈。

    听着脚踩枯叶一般的声响,时霁抬起纸人时手上的动作不由放缓。

    他站在放好的纸人前,依照纸人现在的状态,如果不想办法保存,这纸人迟早会彻底报废。

    时霁手覆在已经脆了的纸上,又看见纸人脸上诡异夸张的五官,想了想还是选择放弃。

    他再次环视一圈房间后退出,将门锁上,走下三个阶梯后,他停下脚步,仔细倾听楼上的动静,没有刚刚听见的咯吱声,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小时老板回来了?”时霁正在锁门,听见身后理发店老板的声音。

    时霁笑应:“对啊,冯哥最近生意怎么样?”

    “还成还成,钥匙给你,我就只抄了水电表,没有上楼。”冯建师递过去一把钥匙。

    “冯哥,我还能不信你呀。”时霁接过钥匙,他家里除了那些纸人、娃娃,就没有值钱的东西了,没吓着别人就很好了,也不怕人上去了惦记家里的东西。

    一楼大门口,时霁和冯建师说话的时候,三楼封闭的房间内,原本被时霁扶起来的纸人从架子上脸朝下摔下来,仿佛有人在纸人的身后轻轻推了一把。

    “明天早上做完检查后就可以出院了,所以今天晚上也要早点休息。”护士站在门口,轻声提醒还在看电影的时霁。

    整个住院部的护士都知道,时霁父母离异又各有家庭,住院的时候只有保姆送来一日三餐,所以对这个刚高中毕业的大男孩大家也会多一些照顾。

    时霁笔画一个ok的手势,乖乖收起手机,护士随手将病房的三个日光灯管关掉两个,只余下一个,在时霁彻底睡着前,病房中的病友起身关掉最后的那盏灯。

    黑暗的病房中只有绵长的呼吸声。

    漆黑,无尽的黑暗是这里的主旋律。

    时霁行走在黑暗中,突然橘红的光带着热朝他涌来,那是火的颜色。

    他看见一辆大巴车正在剧烈燃烧,没有声音的无声燃烧。

    “小时子,救我。”

    这是高娅的声音。

    “好疼,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