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辙看他一会儿,微微张开手,示意骆西东过来。

    骆西东跨坐上康辙的大腿,抱着他的脖子,把脸朝他颈窝里埋。

    “你一直这么粘人吗?”康辙的手在他后背上顺了两下。

    “嗯。”骆西东满心的自暴自弃,闷不出地应一声,脸朝康辙肩窝里又拱了拱。

    康辙笑了,捏捏他的后脖子:“娇气包。”

    可能“陌生人”有时候反而能带来奇妙的安全感,骆西东对康辙总是能没有压力地说出心里话。

    对骆褚他早就做不到了。

    骆褚有个开心理诊所的朋友,曾经对骆褚说骆西东没什么问题,太能腻歪大概是因为从小没爸没妈,对父爱母爱太缺失。

    这话是骆西东偷偷听见的。

    那时候他十四五岁,都上初二还是初三了。每天放学回了家,或者早上睡醒出来洗漱,只要是这种隔了几个钟头没见到骆褚的状态,都会过去挂在骆褚身上搂搂抱抱,腻歪腻歪。

    骆西东当时还没什么感情意识,也不觉得自己哪儿不对,骆褚一直纵着他,他就觉得他跟骆褚的相处模式就该这样。

    直到那天隔着饭店包间的门,听见骆褚那个破医生朋友的话,他才跟挨了一梭子一样,明白过来骆褚其实觉得他不正常。

    跟骆褚的关系变得恶劣,大概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之前在骆褚面前每个下意识且自然的举动,他都会不由地反省,习惯性想伸手去抱骆褚时就想起来那句“没什么问题”。

    越想,他越觉得自己是不是反而有问题,越下意识去压制他的本能和性格,不敢露出喜欢黏人和拥抱的本质。

    那个年龄阶段又正好摊上青春期,他本来就脾气大情绪敏感,性征和情感取向接连发育,他整个人迷茫得一团乱。

    等到了高中,看了男人与男人的黄片,骆西东终于咂摸明白自己究竟怎么回事儿,可是跟骆褚的相处已经被他闹腾得鸡飞狗跳,完全没法好好说话。

    ——有时候他明明想亲近骆褚,不带着别的想法,就单纯想跟亲人、跟家里人热乎热乎,做出的事说出的话却都不受控制地把人推得更远。

    然后他自己还委屈得不行,继续发脾气,这么一轮轮地恶性循环。

    而骆褚不管他是什么状态,对他的态度始终都是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