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节奏如一的马蹄声缓缓逼近,高良惠看着眼前黑压压的铁甲骑兵,人披重甲,马穿铁铠,竖举的长矛如同密密麻麻的森林,一眼看上去,只能见到无边的绝望,让人心直沉海底。

    他们就像是地狱中出来的魔兵,浑身散发着一种死亡和毁灭,那种压力,甚至令十多万的西夏战士感到一种恐怖的压抑,就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喉咙,让人喘不过气来。整个天地都因为他们的出现而显得恐怖黑暗,让人看不到任何希望,只想远远的逃开。

    高良惠只觉脑海中一片空白,口干的厉害,连喉咙都像被火烧一般,干疼干疼,让人难受欲死。但都比不上他此刻惊惧的内心,他并非胆小之人,当初西夏满朝文武被镇海气势所迫,就是他站出来放胆直言,驳斥其非,当初西夏因为贺兰山战败,蒙人要求他们出兵攻宋,满朝惊恐,无人敢统兵,也是他站出来亲自带兵,前来与宋军交战。

    按说,他这样一个人是不会被对方吓到的,可是现在他真的感到很害怕,拼命的想鼓起勇气,可是脑海中却什么也想不到,只有心中翻腾着昨日见过的恐怖景象。

    二万蒙古精锐,不到一日,就全成了尸体,这种恐怖犹如诅咒一般的紧紧抓住他,让他不能逃脱,只能全身颤栗,汗出如浆。

    如果打头的铁甲骑兵是让他感到恐惧,那后面排列地宋军就让他感到绝望。近十万大军分成三个军阵,以铁甲骑兵为尖锐,至少有三万的轻骑护持住大阵两翼,随时可以配合重甲骑兵的冲锋。中间就是厚实的步兵战阵,他们排成一个个锋利的冲击战阵,盾牌长矛,大刀巨斧,还有那密密麻麻遍布的弩弓,犹如一道冰冷的死亡请帖。

    军旗迎风。杀气冲霄,十万大军沉默如山,只有战马的打鼻声,微微算点杂音。只是这种杂音。在十万战士寒冷的眼神中,却显得如此不起眼,那种冰冷地杀气犹如实质,将十八万西夏将士压的抬不起头来。只有无边的恐惧在心中漫延。

    宋军精锐,这支部队绝对是宋军精锐。

    高良惠此刻充满懊悔,不知自己为什么在接到赵昀的战书后,没多想清楚。非要答应和他会战。如果我不答应,据营死守地话,情况也许要好一些。可刚这么认为。他又想到自己是来夺回宝鸡。打通后勤要道的。不进攻算什么?等死吗?可现在进攻似乎也不妙,宋军是严阵以待。以逸待劳,自己是却是疲惫惊惶之师,这,还是收兵好?大军已动,双方对峙,若此时收兵只怕就是全军覆没的局面?不收兵,只要一交战,我军同样也无半点胜算。

    犹如两个高良惠同时出现,一个力主撤兵,一个力主接战,让高良惠无所适从,脑子一下混乱起来。

    未战,气已败!

    咚,咚,咚,咚,咚

    大地奔腾,马蹄飞扬,一阵雷动的战鼓声中,最前面地一队重甲骑兵猛然发起冲锋,放平的长枪犹如一排尖刺,带出阵阵尖利的怪啸,凶猛毁灭的气势如同狂风暴雨,以无可抵挡地狂野气势猛扑而来。

    此举大出西夏方面所料,依照以前对抗宋军的经验,他们会先用弩箭打乱己方的防御,然后再发动冲锋,没想到这次竟然让重甲骑兵直接冲上来,让他们措手不及,前方布防地多是一些刀盾手,对抗重甲骑兵最有力地长枪手还在盾牌手后面。

    这种意外放到以前到也不算什么,最多就是牺牲几个盾牌手后,将长枪手派出来。但在此刻,在夏军军心被夺地情况下,这种错误却被大大的低估。

    被连杀多人,前列一阵混乱后,那些惊慌地西夏将领才强自按奈住恐惧,声嘶力竭的喊出命令,刀盾手们不由自主的想退后,想让长枪手上前,而长枪手因为心中害怕,脚步微微出现了迟疑。

    严密的队列瞬间就出现混乱,让开的刀盾兵犹如开门迎盗一般,在重甲骑兵冲来之前就向两边让开,把长枪手暴露在对方的铁蹄下,原本应该以密集队列迎战的长枪手,却如同摆了一字长蛇阵,只有稀疏的几个人冲了上去。

    这种情况让重甲骑兵大喜,猛然加速,在对方长矛捅到自己前,手中的长矛就脱手而出,刷刷的一阵响声过后,长矛手们倒了一片,队形大乱,重甲骑兵雷霆万钧的冲进阵中,手中的斩马刀带起死亡圆舞曲,分波----一般的深深刺入,如同在人体上开了一道巨大的创口,巨量的鲜血都从这个创口中喷涌而出。

    后续的重甲骑兵抓住机会,一次又一次的击打在这个创口上,西夏排列的战阵出现局部的混乱,逐渐有漫延全军之势。

    西夏军队经过数次毁灭打击,特别是贺兰山一战,所有精锐尽丧,此时西夏军队的主力,大多是临时招募的民壮,还有部分招安的义军,马贼,流卒等等,来源乱七八糟,又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自从上了战场,更是没胜过一场,还在箭关那里把唯一还算有战力的几万骑兵给弄没了。这样的军队能有多大战力,能有多少士气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