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俞馥仪不明白,便又解释道:“就是我母亲福宁大长公主与保宁侯赵振杠上的事儿。”

    俞馥仪哪肯趟这个浑水,讪笑道:“连皇后娘娘都下不了定论,我这个一孕傻三年的,又能有什么高论”

    ”什么高论低论的,这事儿孰是孰非一眼便能瞧明白。”俞馥仪惯会明哲保身的性子,郑贵妃自然是知道的,也没指望她怎样,只自顾的说道:“她被盛德帝宠的娇纵刁蛮,偏又没什么脑子,竟想出李代桃僵的蠢主意来,这倒也罢了,皇上亲自出面打圆场,替她铺好了台阶,她顺势下来也就无事了,谁知她胆大包天的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生生闹腾到现今无法收场的地步自个名声坏了倒也罢了,横竖她本就无甚好名声,只可怜我那妹妹虫娘,平素虽娇惯了些,但本性并不坏,却落得个无人问津的地步”

    无人问津倒不至于,到底是福宁大长公主与长宁侯的嫡女,生的容貌不俗,又嫁妆丰厚,虽名声不好,但还是有不少人乐意当接盘侠的,只不过想嫁进家世相当的人家是不可能了,人家可挑选的余地多着呢,哪怕比瑞敏郡主身份差些,至少名声清白不是

    不过福宁长公主再怎么有不是,也是郑贵妃你的亲娘,这么当着别个的面贬低她,真的好么看来是真醉了。

    俞馥仪虽乐见郑贵妃站到这个这条船上,但也只是乐见罢了,并没真的打算与她同舟共济,故而这等剖心窝子的话,她实在没兴趣听,便劝道:“姐姐醉了,且去炕床上歇一歇吧,我这就叫人给姐姐煮醒酒汤来。”

    “谁醉了我才没醉呢。倒酒,赶紧倒酒”郑贵妃将手里的酒杯“砰”的一下放在桌上,谷雨看了俞馥仪一眼,抱起酒坛子来替她满上,她端起来一饮而尽,拽下衣襟上的丝帕边拭嘴一边呵呵笑道:“人人都以为我是喜欢皇上才入宫为妃的,岂是我才不喜欢他呢,试想从小到大都混在一处,连对方拉在裤子尿在裤子的丢脸事儿都见过,又怎会喜欢上只是母亲跟太后不对付,拿我当棋子,好将皇上拉拢到她这边来,我反抗不得,这才进到这见不得人的地方来,手上一次又又一次的沾上鲜血。就这样她还不满意,嫌我生不出皇子,非要让年仅十二岁的二妹参加选秀,我不同意,硬是给搅和了,这可倒好,捅了马蜂窝了,六七年了,不曾进宫探望过一次,今儿还是这么多年来她头一次搭理我,可话里话外全都是责怪的意思怪我有什么用,她们做这样的蠢事儿前可曾问过我的意思若问过我的话,我必是要阻止的。”

    稀里哗啦的发泄般控诉了一通,又自嘲的笑道:“我真是庆幸自个生的是个公主,若生个皇子下来,不管与皇位有没有缘,有这样的外祖母在,多少可笑的事儿都能做的出来,他还不得成日里跟在后头擦屁股不用旁人说什么,他自个都会后悔托生在我的肚子里。”

    这样的话俞馥仪没办法接口,正准备顾左右而言它呢,突见司马睿定定的站在门边,脸上铁青一片,正目光不善的瞪着郑贵妃,显是将先前她所说的与他有关的话听在了耳朵里。

    有个拖后腿的猪队友母亲在,一番酒后真言又被司马睿听了去,俞馥仪真是想给她点蜡了。

    不过郑贵妃是在自个这儿喝了自个酿的酒才惹祸的,为免她恨上自个,俞馥仪连忙朝司马睿使眼色,示意他别将事情当场戳破,使的眼角都要抽筋了,总算被司马睿接收到了。

    他掀起门帘悄悄的退了出去,过了片刻后,外头想起赵有福尖锐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郑贵妃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竟还想着到俞馥仪这边来搀扶她,俞馥仪怕她站立不稳将自个压到底下当肉垫,忙示意谷雨架住她,自个迅速的站了起来。

    “请皇上安。”

    两人行过礼后,司马睿挨个将她们搀扶起来,演技良好的笑着打趣道:“朕在前头累死累活的,你们倒清闲,竟在这儿吃上酒了给朕留没留若没有的话,看朕怎么罚你们”

    郑贵妃扶着脑袋,笑嘻嘻道:“德妃妹妹叫人挖了两坛出来,她怀着身孕吃不得,臣妾放开了肚皮吃,也才吃了一坛,皇上酒量还赶不上臣妾半个呢,剩下一坛足够您吃两回了。”

    “那就好。”司马睿满意的点了点头,在罗汉床上坐下,对郑贵妃道:“朕瞧你虽没醉但也有七八分了,也别着急回去,且去德妃炕床上歇一歇,省的路上受了风,回头脑袋疼。”

    郑贵妃是来找司马睿说福宁大长公主的事儿的,本以为她听了他这番话,要么推说自个没醉直接开门见山,要么顺势留下睡醒再说,不想她竟拒绝了:“德妃妹妹是个干净人儿,臣妾要睡了她的炕床,别说被褥帐幔了,只怕拔步床她都能拆掉当柴火烧了,竟还是别折腾她了。”

    俞馥仪笑骂道:“我还不曾说什么呢,姐姐就编排了这么一大堆。”

    郑贵妃没回嘴,只朝司马睿蹲身道:“臣妾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