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痛苦,习惯到似乎这样的痛苦是原罪,与他伴生。

    换个人描述,也许会说,其中滋味如同拿着锋利刀片,沿着皮肤和肌肉相连每一寸,缓缓剖开。

    或是以烈火、冰锥渐次插.入骨髓,一根都不放过。

    但陆星舟必定懒得描述。

    从前在地窖,水牢,邪阵中,后来被掌门严凌霄代入伏星仙宗,又在这五行大阵下,修真者带来的剧痛始终如此。

    今夜失控,无非是因为才在山下吞噬了一个镇的“妖魔”,又碰上今日玉清峰那几位的戾气太重。

    或者,是因为虞琅。

    因她来时带来片刻轻松,那她不在时,痛苦便加倍。

    所以,虞琅到底有什么秘密?

    陆星舟缓缓睁开眼睛,血海在他瞳孔散去,永夜重回眼中。

    脖子左侧,熔岩似地流动的狰狞魔纹渐渐平静下来。

    他冷笑一声。

    莫非想想虞琅也能缓解痛苦。

    这具身体已经软弱到这副地步?

    几炷香后,洞府之中忽有灵力波动,陆星舟强压下丹田撕裂的剧痛,发散灵识探寻——

    万仞剑居然放人进来,那人还在剑桩前悟道破境?

    陆星舟剧痛仍在,束缚住丹田经脉,无法用神识看清那人的面目。

    陆星舟面无表情地走出房门,找寻那个闯入者。

    他狭长的眼中闪过凛冽杀机,毫无血色的脸庞似没有生命、没有恻隐的傀儡人。

    冰凉的月色从他的月白衣袍滑落,仿若是他周身散发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