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人否决了管家的建议,站在书房中自言自语:“其实,他来了也好。离得近,机会更多。这是在咱们自己的地方,他刘少裴毕竟是外来的,比不了咱在这儿经营这么多年,更何况咱上头还有督帅。”  管家献计不成,这时更急着奉承:“老爷说的是。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他刘少裴不过一条逃过江的老蛇。”  南大人听了之后,瞪了管家一眼:“刘少裴这么多年来能几起几落,你以为他就没有靠山吗?”  “那大人的意思是?”管家被弄得不敢开口了。  南大人说:“他来了,就会挡了我的道。咱们要收拾他,只有让他自己那里出了纰漏、办砸了事儿,才好下手。”  “大人高明。”  “去,把最近咱们京兆府所辖地方,所有棘手的事儿归拢归拢,想办法都推到他那儿去。”  “我这就去办。”管家领命就要去办。  “等等,”南大人从书案的暗格里掏出半块铜板:“拿着这个,去城西牛记货栈,给货栈的东家,让他明天来见我,其他的不要说。记住了?”  “明白了。”管家回答。  京兆府,诸多王朝的兴盛之地,经历了无数次的战乱,总能浴火重生。  “前面便是灞桥了,咱们远远的就能看到京兆府。”经过一路的艰难险阻,终于到了目的地,熟悉路途的人高兴的给初次来此的人讲解。周围的人受到了情绪的感染,也都莫名其妙的兴奋起来。  刘家一行人看见京兆府的轮廓时候,贺远特意策马上了一片高地,从高处向京兆府眺望。  巨大的城池里面,整齐的建筑群,像切豆腐块儿一样,那应该就是坊市吧。  早有迎接的人员在灞桥等候。  凉亭中,来迎接刘少裴的官员众多,为首的是京兆府的恭知府。另有京兆府的少府---南途。还有督帅府派来的人等等,贺远也记不清楚。原本以为饮过接风洗尘的酒,就可以进城。没想到-----  迎接的官员中,一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站了出来。“见过刘大人,下官是录事司的录事--袁陶。”  “袁录事,有事情?”刘少裴有些奇怪。  “刘大人见谅,最近京兆府出了不少案子,犯案的多是一些江湖草莽中的不法之徒,还有不少高来高去的武林中人无法缉拿。所以----督帅府下令,有来京兆府的武师,一律要在录事司登记造册。您---家中仆从中,如果有练武的,也要登记造册。”袁录事唯唯诺诺的说出了来意。  刘少裴听了愣了一下。  恭知府当即有些不悦的说:“袁录事,这种事情非要时候说吗。”  南少府也在一旁帮腔:“恭大人说的是。袁录事,你等刘大人安顿好了,再说这事情也可以啊。”  袁陶见到两位上官有责问的意思,立刻有些唯唯诺诺。  袁录事的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几位大人,很多武林人士善于隐匿行藏,袁录事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众人问声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  “你是什么人?”南途立刻冷下脸来。  “下官是录事司的判官--雷毅”  “这里自有几位大人做主,你退下。”袁录事呵斥雷毅。  刘少裴见到自己还没入城,就有人跳出来当众给自己难看,已经在心里把

    眼前这些人活剐了几次,依旧不能压住怒火。看看正在说话的几个人,不对,是一帮老狐狸啊。看来,自己在这里想要安稳,恐怕是不易。  刘少裴历经几朝,城府极深。心里转过了无数念头,脸上露出一副欣赏的笑容,笑容里满是慈祥与憨厚。  “恭大人,南大人,袁录事能忠于职守,可见二位大人治理有方,这是好事,可喜可贺。下官来到京兆府,正要入乡随俗。这样,雷判官,我让管家把家里的护院找来,你可以登记造册。”  刘少裴一席话说的滴水不漏,照顾了所有人的面子。说的上下的官员都是喜上眉梢,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呵呵。  管家领着一众护卫在录事司的判官这里登记。金朝禁止商户蓄养武师,对官员也有要求。但是,官员们自有应对办法。护卫是以仆从护院的身份造册。贺远等人的身份,是打理刘家供养佛堂的出家人。刘家做事很是严谨,一应的文书俱全。  “金华山兰若寺?”雷判官疑惑的看着贺远。“您姓贺?你到底是出家人还是俗家弟子?”  “乡野小庙,出家的弟子,没有法号。”贺远很好奇对方的身份,回答的同时,也在打量对方。眼前这人虽然挎着一口刀,可是以自己的观察,这位雷判官双腿立地稳重,行走间步法轻灵,应该是擅长腿上功夫。  “你会使什么功夫?”袁录事也跟了过来,问了一句。  “嗯?”贺远看看左右,心想,什么意思,别人登记你怎么不问,到了我这里你就要问。  苦尘的徒第刚刚造册完毕,看到贺远受到刁难,在那里偷笑。  贺远把周遭的情况看在眼里:“自家的功夫也要造册?”说着话的同时,心中的不快,在身体上反应了出来。  “问什么说什么。”此时的袁陶,对贺远这个少年头陀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练过白猿通臂,擅长老猿偷桃。”贺远一字一句的说到,嘴角挂起了一丝狞笑。要是自己给对方一些难看,他估量了一下在场众人的实力,呵呵-----。贺远可不像刘少裴有那么多的顾忌。  “你--”袁录事不是傻子,当场就要发作,被雷判官拦住了。雷毅小声的说:“袁大人,还要看刘大人的面子。”  转过头来对贺远说:“贺师傅,这就行了,就不耽搁您了。”说罢,拉着袁录事走开了。  “雷毅,你拉住我作甚?你是不知道这里面的事。”走远了一点,袁录事埋怨雷毅。  “大人,我不知道里面的是,可是我懂些武功,您看----”说罢,雷毅手指贺远刚才站立的地方。坚硬的夯土路上,留下了两个清楚的脚印。脚印踩入地面深约一寸。  “这是?”袁录事看向雷毅。  “大人,这道路是夯土的,寻常车子都留不下车辙印。这脚印是那头陀刚才不经意踩出来的。”雷毅说:“您再看---”手又一指。  贺远正跨上那匹蒙古健马。  “这又怎么啦?”袁录事问。  “那头陀年纪不大,身体有些瘦弱,可是您看,他上马之后,那马儿被压的四蹄打弯,直喘粗气。”  “你有话直说--”袁录事不动武功,手下又一直卖关子。  “头陀无意中在夯土路上踩出脚印,身体不胖却压的健马吃力。这是把外家功夫练到极高的境界,不自觉的外露才有的表象。”雷毅细心解释。  “咱们录事司里有谁比他强?”袁录事问。  “没有。这头陀的功夫,咱们怕是担待不起。”雷毅面色沉重。  -------------------------------  今天修改了后面的情节,更新比平常晚了一些。感谢书友读者的推荐票,谢谢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