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也有十六七岁了,怎么这都不会?去不了织布舍,你去哪找那么好的活计?”

    见她一本正经,从草实在不便笑出来,只好努力挤出愧色:“我自小家贫……”

    “唉……算了算了,你也不要丧气。”云衣叉腰叹气,“天无绝人之路,大不了再想办法就是了。”

    话这么说,脸色仍是忿忿然,显然觉得甚是可惜。

    “我制衣学得可好了!要不是潘妈妈嫌我八岁太矮了力气不够,我也能进织布舍了。”

    “云衣妹妹,我才刚来,不知道咱们寨子里到底是个什么样,你能跟我讲讲吗?”

    说到这,云衣立马一扫阴霾,兴高采烈道:“我带你去你住的地方,路上我们慢慢讲。”

    “咱们寨子里,有善儿堂,像我这般大的,或是比我小的都在善儿堂,想学什么就学什么。还有刚刚的织布舍,你差不多应该都知道了。”

    “另外呢,还有巡卫队、药济房,一个负责守护咱们寨子的安危,门口巡逻的,寨子里管纠纷闹事的,都是他们的人,可威风啦!药济房呢,就是咱们寨子里看病治病的地方……”

    “如果没有老大,也许我们都不会有家,也早就没了家。”

    云衣絮絮叨叨地讲了许久,最后很是小大人地踮起脚抬头拍她胳膊,鼓励道:

    “大家到寨子里来,都有自己的苦楚,善儿堂的先生说过,揭人伤疤不是君子作为,所以我就不问你啦!你放心,咱们在寨子里,彼此都是亲人,什么难关咱们都能一起过去!”

    看着面前虽然满脸稚气却稳重坚毅的孩子,从草感觉自己被深深地震撼到了,了解得越深入,云牙在她心中的形象也越大高大了起来。

    八里寨就像是大同社会的缩影。

    她一直在安宁祥和的段家庄长大,曾经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不到二十里外的青山镇。

    曾经的朝廷昏庸、地方无能更多与她只是耳闻,抑或只是禁书中的黑暗面。

    是来易城的一路,为她揭开了这层黑暗的屏障。她见过为了赌资贱卖妻女的负心汉,也见过乾坤朗朗打骂老弱的衙役,看到过当市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也见过无数吃不饱穿不暖的孩子街头乞讨。

    在八里寨这个“土匪窝”里,她却看到了这个荒唐世道的另一种可能。

    两个人快走到集体寓舍,就被一路找来的二驴子叫住了。

    “从姑娘,从姑娘!你等等我!”他跑到近处,才看到云衣,欣喜道:“妹妹,你也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