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瞪着那清倌人,清倌人并未害怕,眉眼弯弯,脸儿微红,轻轻缩着身子躲在身旁姐妹身后,娇羞不胜的模样,惹得房俊亦无可奈何的笑起来。

    好话歹话,人家总归算是褒扬之词,总不至于翻脸吧?

    太也小气……

    薛万彻很喜欢这种氛围,他性子粗豪不拘小节,放得下架子,很快跟这帮子侄辈的小子们打成一片,就连李思文开他的玩笑,也不以为意,还自己吹嘘以往的丰功伟绩。

    “……那年征讨薛延陀,大战于诺真水,起先英国公并未料到薛延陀敢于先行动手,疏于戒备,结果被薛延陀大军万箭齐发,使得骑兵伤亡惨重。当时战况激烈,吾率领一支偏师迂回敌后,一路战无不胜,将薛延陀大军后阵杀得昏天黑地尸横遍野,终于前后夹击,大败薛延陀,英国公亲自下马,为吾执缰,直言此一战之能够以竟功,吾居功至伟……哎哎哎,都什么眼神?不信?娘咧!不信你们现在就去问问英国公,当时大战诺真水,若是没有老子迂回杀入敌后,他怕不是就得遭遇人生最惨痛一场败仗!”

    “吾等玩笑矣!大将军英姿飒飒,战阵之上所向无敌,吾大唐军中少有匹敌者,吾等岂敢不服?只是眼下天下承平,之偶尔有三两跳梁小丑祸乱边疆,未等战报呈递于京师,边镇早已将之荡平。吾等生于勋贵之家,战功乃是根本,却连战场都未曾去过,实乃平生憾事!”

    “是呀!当初二郎那首诗写得好:丈夫只手把吴钩,志气高于百丈楼!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觅封侯!身为勋贵子弟,却不能马上取功名,家中爵位自有兄长承继,吾等难道一辈子就只能做一个混吃等死的米虫?”

    在座之人,皆是家中庶子、次子,无资格继承家中爵位、产业,从来不曾受到家族重视,虽然因为家族荫萌,都能够混个一官半职,却尽是前途无亮,投闲置散。

    若是放在平时也就罢了,不就是混吃等死么?

    这帮子二世祖别的能耐没有,好好的当一个纨绔子弟斗鸡遛狗吃喝嫖赌,那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本事,反正背靠家族一世无忧,何必去打打杀杀拼个前程呢?

    然而孔老夫子那句话说得好:人不患寡,而患不均也……

    不怕货比货,就怕人比人。

    同样都是家中次子、少子,同样都是年少轻狂、率诞无学,可瞅瞅人家房俊,忽然间一夜觉醒,文武双位高爵显,俨然年青一代官员的领袖,只待过上几年熬一熬资历,纵然是政事堂的那些个宰辅们,亦不得不正眼视之,直呼“同僚”!

    旁的不说,单说长孙无忌,这个阴人在年轻一辈纨绔心中最是可恶,可是谁看了都怕,这人阴人无时无刻、不着痕迹,可谓阴狠毒辣,大家俱是又恨又怕,平素见到了,哪一个不是乖乖的夹起尾巴,唯恐惹得长孙无忌不满,找上自家麻烦?

    可瞧瞧人家房俊是怎么干的?

    你敢惹我,就算是你长孙阴人,也照样给你怼过去!

    不但怼了,还不止一次;不但非止一次,还屁事儿没有!

    ……

    差距越来越大,但凡有点心气儿的,都难免眼红。

    往日里都是一起横行长安的纨绔子,凭啥你就能这么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