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贺荆大叫几声,站起了身子,挥着刀,颤颤巍巍朝对面站着的六人行了过去。

    “我要活,我要活!我不能死!只有杀了他们,我才能不死!”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由院门处疾速冲了过来。

    两息过后,七人皆已倒在地上,咽喉间多了一个两指宽的血窟窿。

    ......

    云鸢听完梅思源的话,眼眶瞬时红了。

    湛通也没想到,他竟是做了这么一个打算。

    “云叔,烦安顿好府上老少后去一趟都城,找到尘儿,带他回清溪。嘱他这一生,绝不可入仕为官!”梅思源皱着眉,一脸正色道,“道长,此去三水郡尚有三千余里,便劳烦诸位了!”

    一直以来,他都希望梅远尘如自己、父亲一般,入朝为官,救黎民于苦困,还一方吏治清明,直至此时才明白,他可以自己为国而死,却不愿孩儿也为国而死。

    若还有得选,他宁愿梅远尘一生只做个寻常百姓,平平淡淡却又平平安安,远离朝堂中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

    云鸢父子和傅惩皆有伤在身,自行行走尚且困难,要说护卫一家女眷,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请真武观一众道士随行护送了。

    “他们人虽多,我们殊死一搏,未必冲不出去。”云鸢噙着泪,轻声回道。

    湛通也从旁相劝:“梅大人,云兄所言极是,又何必出此下策?”

    梅思源摇了摇头,笑道:“道长、云叔,没用的,就算今日冲出去,明日呢?再往后呢?盐帮势大,且颌王府也受张遂光胁迫,他们铁了心要杀我,是如何也逃不掉的。若能以我夫妇二人之死换们还有尘儿的活路,已是万幸之幸了。思源一生所为,也已圆满,多虚活几年又有甚么趣乐?尘儿尚年少,长生、新月还裹着襁褓,且筱雪、水灵又有孕在身,我们几个做大的,说甚么也要护他们周啊!”

    云鸢忍不住抽噎了两声,突然跪倒在地,向梅思源拜了三拜,哀声道:“公子,我们云、傅两家欠梅家的,永生永世也还不完了......”

    不远处的一众梅府女眷也已哭作了一团。

    “夫人,我不走!我不走!”海棠早已哭成了泪人儿,抓紧着百里思的手,摇头呜呜道,“无论生死,今日我总是要陪着老爷、夫人的,说甚么我也不走!”

    百里思伸手拭去她眼帘下的泪痕,柔声道:“傻孩子,尘儿待终究与他们不同。若也随我们去了,便只剩尘儿形单影只、孑然一身活在这人世间。让他过得这般凄苦,如何忍心?我和老爷在泉下又如何能安?”

    海棠怔怔看着百里思,心中犹有剑刺刀剜,“哇”地一声趴在她肩上哭了起来,“夫人,我......我不要们死!我们都不要死。”

    人生最难为,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又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