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爷子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是大哥家的孙女要被退亲了,“老二,老三,小五,都换衣裳去。老二媳妇老三媳妇在家把东西规整规整。”

    父子几个换上平时不穿的好衣裳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李氏和刘氏把周老爷子买回来的东西都归置妥当,周梅带着妹妹把周母拌了一半的鸡食拌好喂鸡,猪草剁碎拌好,在墙角放好,一会儿下午喂猪吃。

    “阿娘,你说那冯家来退亲,大伯爷家能同意吗?”周桃干完活了,站在张氏旁边和看弟弟。

    “同意不同意的和咱家也没关系,你少打听闲事儿!”看着小儿子打了哈欠,张氏轻轻的拍拍哄睡,漫不经心应了一句。

    “怎么没关系了,阿菊姐姐可是我们堂姐,那是亲的,别人都欺上门来了怎么能不管?再说了,我阿爷不是去给阿菊姐姐撑腰去了吗?”周桃有些不乐,一家子姐妹,怎么就成闲事了。

    “阿娘,我们去瞧瞧吧?也不知道阿爷他们说得怎么样了?”周杏拉了拉李氏的袖子,实在是好奇事情会怎样发展。

    其实在周杏看来,冯家这才考上秀才就闹了这一出,那个冯贤就不是个能感恩的,这门婚事退了也好,要是金桥大伯娘硬顶着不肯退,到时候就算周菊嫁过去了,冯家也不会对她好的。不过退婚归退婚,这些年周家帮衬了冯家多少,都得一文不少的吐出来。周杏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

    李氏听了没言语,女儿说的有理归有理,只是这么千辛万苦供出来的金凤凰,不是说舍就能舍的,“阿娘知道,一会儿和你阿爹说说,你在家里看着阿梨,你阿菊姐姐的事,看你金桥伯娘怎么想,要是她怕你阿菊姐姐退婚以后不好许人家不肯退婚,你也不要在外面多说什么?知道了吗?”

    周杏连忙点头,“我知道的,我只跟阿娘说!”

    “…哎呀,亲家母呀,这,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这才厚颜走上这么一朝,我们冯贤也是你们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他往常也是常说你们的恩德一辈子也还不了,还总说以后要一辈子对阿菊好,他也是不愿意弄成这样的呀!”

    金桥媳妇梗着脖子,硬邦邦的说,“既然阿贤也不愿意的话还退什么婚?直接和我的阿菊拜堂成亲就好了。”

    “哎呦~”冯母拍了一下大腿,一脸的遗憾懊恼,但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我倒是想呢,可人柳小姐可怎么办哪?人家柳小姐不小心落了水,我们阿贤把她抱起来送房里去可被好些人瞧见了,如今柳小姐在家不吃不喝寻死觅活的,这要有个万一,那柳教习可不得恨死我们阿贤,阿贤还得在县学读书呢!”

    金桥媳妇一噎,想不出话来应对,憋的眼泪直流。她发现冯家自从自己三叔三婶过来后态度就软化许多了,不像之前那样强硬,心里还抱有一丝希望,也许阿菊不会被退亲呢,就不愿把冯家得罪狠了,便做低头抹眼泪,一副哭得出不了声的模样。

    “冯家嫂子,我有一事没弄明白,请嫂子解解惑。”见周家众人都犹豫不决,拿不定注意的坐着观望,李氏站在周母身后轻轻问道。

    冯母见周家一族的人她都能压住了,心里正得意,自然不把李氏放在眼里,爽快的笑道,“李家妹子你要问什么只管问!”

    “那柳家小姐在何处落的水?我听说那高门大户书香门第的姑娘最重礼节,在家使奴唤婢不提,出门都是要父兄家人陪同才行的,怎么柳小姐自己独自出门去了?”那冯母虽说得情真意切的,礼数也极为周到,李氏对冯母说的话却是不怎么相信的。

    且不说柳家小姐和冯贤是如何如能凑作一堆的,单冯贤这些年也就每到备考的时候便来下泉村来得殷勤些,四时八节走礼都走的四平八稳,礼数是周到了,却没什么热乎劲,也只大伯父一家被迷了眼,视而不见罢了。

    “到是我没说清楚,那柳小姐是跌进自己家中的荷花池中,那日阿贤刚好赴刘教习之约,去了柳教习家里,可巧经过那里就撞见了,那柳小姐被水呛得七荤八素人事不省的,柳小姐的丫鬟不会水,可不就求着阿贤救嘛,阿贤要不救她,那柳小姐可就没了性命了。”冯母说得绘声绘色,仿佛自己当然就这现场看着一样。

    把一屋子人都听住了,暗自琢磨,确实,人姑娘快淹死了,冯贤是得救啊,那好歹也是一条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