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不治又一次突然起身,这几年他知晓阿执身在牙子山,可之后的种种即便他有心知道也无力去查,自得到仙老过世后,他也派人去找过阿执,可终究等了多日只等来了莫老的书信,得知阿执来到南国,他夜以继日的赶路来到这里,只为了将阿执带走,免遭受他人的暗害。

    “我让你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带走她。”

    莫洞庭或许深知药不治的性子,此言一出,就连林念之投目朝他看去。

    “眠儿不在了,白家……就连阿恭也没了,她孤苦一人好不容易活了下来,我怎能留她一人!”

    自白子清去世后,药不治整个人都是半清不醒的,只是他苦于没有势力,更不懂武功,所以才想要回到南国想尽办法找到阿执和白詹,只是没过多久,永安的手下便告知他白詹身亡,阿执失踪,他只恨自己为何没有陪伴在白子清左右,哪怕当日一死,也总比现在庸庸懦懦地活着要好。

    莫老自然清楚药不治的忧愁,缓着口气安慰着面前坐立不安的药不治,道“好了,我话还没有说完,你且坐下,听我说。”

    莫洞庭在众人面前终究算得上长辈,药不治再有情绪可也要让莫洞庭把话说完,扭着脾气坐了下来。

    “白丫头这些年所经历的,我多多少少也听念之说起过,她刚到这里不过两日,身子不好,我让你来其一便是让你治好她的病,还有一点,那就是让她回到大齐,完成她该完成的事。”

    药不治再一次厉声制止,“不行!”

    “你给我坐下!”

    莫洞庭显然动了火气,冯落尘的手段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让阿执回去不光是给她的亲人复仇,更多的是他总觉得冯落尘要求娶阿执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林念之担忧地看向莫洞庭,这几年他的身子一向不好,若真的动了火气定是会出乱子的。

    莫洞庭目光如炬,紧紧睨着药不治那倔强的面容,喘着粗气,强忍着怒火,沉声说道“你以为白婉儿是个寻常的柔弱女子吗?她与白子清一样重情重义,她是不会甘心被人踩在脚底的,她要做的事不光有关清羽帮,这或许还关系着大齐命脉!无论是谁,只要他想要将大齐推向火坑,必将诛之!”

    这背后所未揭晓的暗潮涌动是药不治看不到的,可莫洞庭却看的十分清楚,仙老的权威与智慧,在此世间绝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撼动的,可若是真的存在这样一个人,那必定是大齐的忧患,他方才的话不仅是说给药不治,更多的似是说给他自己。

    山水有情,他在这世间山水纵情几十载,得到的不仅仅是无忧无虑的安逸,他更向往的是家国的安定。

    药不治可没有他这样的情怀,他的心太小,只能装的下一个小小的白子清,他摇着头,毫不犹豫的反问道“你可有问过她?你怎么知晓她想要的是什么?她不过是个孩子,一个无父无母,失去家人的孩子!”

    “她已经长大了!”

    “不!你没有见过八年前的她,你是看不到那样的阿执的,她喜欢笑,喜欢捉弄人,喜欢惹眠儿生气,喜欢喝酒,喜欢偷偷跑下山去玩,她很快乐,无忧无虑的,整日里都是笑脸,但是莫老你猜猜看,她一个那么喜欢笑的人,一日之间,家破人亡,她会如何?”

    药不治说着说着,眼角的泪痕悄然而落。

    一旁的林念之似是听不懂药不治的话,可眉宇之间却不断拧成了一团,就连神情也逐渐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