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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是温暖的,那是一切感情的开端,人从生下来只有两件事由不得自己,一个是自己的出生,另一个就是自己的名字,名字便是人入世的符号,如同规则的诞生一般,每一个名字都是一种规则。

    规则的成型需要经过漫长的论证过程,最初的规则就像是一个点,然后连接到另一个点,最终形成一张网,所有能够被涵盖在这张网上的东西都可以用同一种规则来进行解释。

    人比规则更加的复杂,在于人并不能只用一种规则来解释,那就是一张复式结构的网,层层重叠,纵横交错,每一层上面的网点有可能是平行连接,也可能是交叉连接,甚至有可能根本就没有连接点,是上下断层的。

    罗天这张网就是断层的,那么曲念怡也是吗?

    曲念怡说,她的家就像是一个牢笼,牢笼是什么,是心灵的封印,是感情的凝固,还有对外面世界的隔绝,但被封印、被凝固、被隔绝之后的人就会变得很简单吗,就如同规则倘若被层层剥离开来,就会变成单一的没有任何外在联系的规则了吗?

    并不会,罗天很清楚,自古以来,堵不如疏的道理就摆在那里,人也是同样,越是自己得不到,并不会因为真的得不到而心甘情愿,反倒是会升起更大的渴望和怨念,甚至会让原本并不十分渴望的怨念无休止的扩大。

    “所以,你去当了女飞贼?”

    感受着依赖在怀中的温暖,罗天问道,念怡没有回答,有的时候人便是如此的奇怪,什么都有了也都不再需要努力了,但人偏偏又想要为自己而活,想要活出与世不同的精彩,想要脱离精彩却又相对简单的人生轨迹,想要寻求平凡中的不平凡。

    当飞贼,不过是曲念怡无数童年对外面世界,对心灵渴望以及对感情幻想的一种替代品而已,但同样的,正因为她又出生在这样一个冰冷的没有感情唯有传承的家庭中的缘故,所以纵使她想要活出自己的精彩,却又无形中仍旧带着这种家庭的羁绊,难以活出真正的自我。

    贼,也是不容于世的存在,活在阴影中的小角色一如活在牢笼中的自己一般,她纵使行为上想要摆脱家庭的阴影,但她的内心终究难以摆脱人生轨迹的束缚。

    她抬起头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说道。

    “我不但当过贼,还当过强盗土匪哩,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哇?”

    罗天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心中却是感到更加的悲伤,其实不管是贼还是强盗还是土匪,都不是她真正想要娶成就的一段故事,而她真正想要的仍旧还是最基础最基础的心灵的释放,感情的积累以及人本身对他释出的善意。

    但这一切都不是家庭能够给予她的。

    想到这里,罗天抱着她的双手便更紧了一些,纵使他知道曲念怡并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同样就和她去当飞贼一样,只是想要体会一下被人拥抱和呵护的滋味。

    倘若这样想的话,那么云袖是不是还要比念怡更幸运一些呢?

    当罗天的脑盒想起云袖的时候,怀中的人突然又挣扎了一下,说道。

    “你在想什么?”

    罗天刚想找个理由,却见念怡挣扎着从罗天的怀中挣脱了出来,两人站在一个不远的距离上,念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