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衣睿文的话说,如果我是马里亚纳海沟,那她就是珠穆朗玛峰;如果我是三块一份五块两份的路边摊,那她就是衣冠不整禁止入内的米其林餐厅。

    “不会长久。”这是他给我俩的归宿下的断言。

    他说得对。

    “A,你想过吗,如果我们没在一起会怎样?

    我想过,因为想得太多,所以觉得有无限的可能。

    爱过。只是当我看着你,我仿佛看到一条毫无悬念的路,结婚,生子,中年危机。我不是说这样不好,也不是你不好。

    是我,我爱上了海,所以只能短暂地靠岸。

    你可以责怪我的不成熟,你有权记恨我的薄情,我不想辩解什么。

    总之,在一起的日子,会成为我珍贵的记忆,希望,也能成为你的。

    保重。再见。”

    我知道,她的言外之意是:“没劲。”

    我开始思索迄今为止的人生。

    没叛逆过,没出格过,甚至没拔过智齿割过阑尾。如果用中规中矩来形容这样的生活,那我还能得到些许安慰,可惜它更像一摊死水。

    那一段时间,我陷在了自我厌弃的情绪里。最黑暗时,甚至觉得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好在大脑的保护机制将我的注意力慢慢转移到了日常生活中,组团打打游戏开局吃吃烧烤,日子也就那么平庸地继续着。

    我相信,在庞大的世界里拥挤着的多数是像我一样的普通人,能活得恣意洒脱的毕竟是凤毛菱角。

    那些在朋友圈里时不时砸出爆点的人,他们就像绚烂的肥皂泡,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晃眼的光彩,而我们,躺在平实的大地上,仰望着空中的五光十色,交头接耳地谈论着那些只存在于幻想之中的行动,借着自身与他们的微弱联系,沐浴在泡泡边缘漏下的些许余光里,安慰着自己能认识这样非凡的人物,自己多多少少也没那么平凡。

    ……

    陆子昂把盯得发怔的眼神从Joy的背影上挪开,侧头看了看卧室里的曲澜,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就能依稀分辨出微微起伏的脊背。

    她的情绪应该快要平复了。每次吵架都是这么个节奏,劈头盖脸之后她独自生闷气,他一脸无辜地睡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