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于他的表白,高兴这种情绪显得微不足道起来,这带给我的更多的是混乱。

    接受吧,我对他根本没有超出纸张交流的情分;拒绝吧,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真正能说上话的人,就这么丢弃吧,实在有些可惜。

    是实话实说?还是找借口敷衍搪塞?

    在他紧张兮兮地回到座位的那一刻,我下了个决定。

    在他忍受是一个字的肯定回答还是两个字的否定回答的折磨时,我递给了他三个字的答案:“慢慢来。”

    不用转头,仅仅用余光,我也能感受到他拼命揣测的气场。

    过了良久,他才终于回归常态,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开始和周围的人继续开起他那独特的玩笑。

    所以他到底是如何理解我的意思?

    接下来的几天和收到那封信之前别无二致,私底下我们还是在课上传递着小纸条,谈罗素,谈歌德,自以为是地装深刻。

    在表面上,别人能看到的也只是同桌关系而已。

    没有男生把他当做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对手,连帮忙传递情书给我的事情都堂而皇之由他代劳。

    他从未问过我对其他男生的看法,也没再提过那次隐晦的表白。

    我以为事情就这么云淡风轻地过去了,直到他将一摞写满字的白纸塞到我手中。

    “我写的,第一篇。”他挠着后脑勺拘谨地说完,转身又走了。

    他总是习惯把我一个人留下来独自面对他的文字,是害怕吗?害怕我嘲笑他笔法的幼稚?还是害怕我的反响达不到他的预期?

    管他呢。

    我展开精心折叠好的纸张,看到标题——《我的银翼》。

    我深吸一口气,认真读了下去,他的文字从来都很难懂,有时候我都怀疑他写这些玩意根本就没想过要让人读懂,而是纯粹自娱自乐罢了。

    不对,用他的话说,应该是:“只有聪明人才能理解聪明人,我们不需要博得大众的认同,我们有理由相信我们是‘被选择的人’。”

    好吧,也许只有像我这么怪异的人才能忍受他越挫越勇的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