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见她仰头,温采连忙快步上前了些,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发间那支摇摇欲坠的珠花海棠步摇,低声道:“殿下莫动,这头饰若掉了,怕是不吉利。”

    宋栖迟只得抿唇应了一声,她头上的珠翠步摇全是皇后娘娘依着礼制一样样亲自备好的,压的她的脖子又酸又痛,连点头都是极为困难的事。

    这朝街大典上,她向来是一丝错漏也出不得的,否则便会被百姓视作不吉的兆头,惹得民心动荡不安。

    脚下的青石板一寸寸地向后挪去,眼前已经出现了华京的城门。只待行至城门底下,朝街大典便算礼成,步辇由此转入小路,换成车轿送宋栖迟回宫。

    宋栖迟暗自舒了一口气,终于快要结束了。

    她身子刚刚松缓了几分,那道沉重的城门忽而被人缓缓拉开。一骑黑马疾驰而过,如一道黑色烟雾,扬起遍地尘灰。

    宋栖迟怔愣了一瞬,凝眉朝那马望去。那马上立着个小兵模样的人,手中高举一面明黄旗帜,上头绣着个大大的“夏”字。

    他眉眼间是狂溢而出的欣喜,策马转入那条回宫的小路,口中高声喊道:“太子殿下凯旋回京——”

    宋栖迟放在膝上的手骤然攥紧,欣喜道:“哥哥回来了?”

    她连忙转过头去,一手扶着头上繁重的发饰,一手搭在步辇的边缘,朝温采焦急说道:“快些回宫,我要去迎哥哥。”

    她与太子宋宥同是皇后所出,自小便极为要好。前些日子宋宥领兵出征,兄妹俩已有数月未见,眼下听得他回来了,宋栖迟自是急着要去见他。

    温采连忙拦道:“殿下不可,朝街大典还未毕——”

    仿佛是为了印证温采所说的话,路旁的百姓听得太子打了胜仗,一个个都兴奋激昂起来,祝祷之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人眼角含泪地朝宋栖迟磕下头去。

    “如今打了胜仗,那帮楚梁人总算能消停了。”

    “太子殿下恰在朝街之日凯旋,也算是得了清宁长公主庇佑之故。”

    “是啊,清宁长公主当真是大夏的祥瑞之人……”

    一时间人声鼎沸,宋栖迟无奈,只得重新坐正了身子,耐着性子等着大典礼毕。

    好不容易挨到了城门底下,温采才扶着宋栖迟下了步辇,进了早就候在一旁的宫轿。

    “吩咐车夫快些。”宋栖迟一坐进轿内便连声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