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裴溪故试探着唤了声,见她不应,又起身悄悄看了一眼,发现她确是睡着了。

    少女阖着眼,长长的睫毛染上烛光,娇俏的脸颊枕在一只纤细手臂上,另一只手还紧紧攥着笔不放。

    夜里寒气最盛,裴溪故担心

    她着凉,便赶紧轻柔地将她手中的笔抽了出来搁在一旁,又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将她放到了榻上。

    宋栖迟睁开眼时,已是天明。

    她迷迷糊糊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发现身上只穿着件薄薄的里衣,脑子立刻清醒了大半,慢慢回想起昨晚的事来。

    是了,她昨晚抄了大半夜的经书,最后累的趴在案几上睡了过去,半睡半醒间,似乎有什么人将她抱了起来……

    宋栖迟正神思恍惚地回忆着昨夜的事,耳旁忽然响起了少年清朗的声音。

    “殿下醒了。”

    她陡然回过神来,看见裴溪故已经换好了衣裳跪在榻边,不由得小声问了句:“昨晚……是你把我抱上床的?”

    裴溪故微低着头,轻声道:“是。”

    宋栖迟慢慢攥紧了被角,踌躇了半晌,才又问他:“是……是你替我脱的衣裳?”

    裴溪故默了一瞬,低声答道:“是。只是奴不敢擅自替殿下换上寝衣,便只替殿下脱去了外裙。”

    宋栖迟的目光落在规规矩矩叠放在一旁的衣裙上,突然间,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极要紧的事,连忙松开了攥着被子的手,一边往腰间摸去,一边急急问道:“我的玉佩呢?”

    裴溪故的身子蓦然一僵,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她竟然还肯护着自己?

    他原以为,宋栖迟昨夜命人将他从寝殿赶出去,定是厌极了他的,可如今,她竟还肯替自己说话!

    善明公公也愣了愣,半晌才赔笑道:“原是奴才轻信了听来的消息,冤枉了他,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宋栖迟这话实打实地是在护着这寝奴,他自然听得出来,所以便赶紧告了罪,匆匆退下向宋鸣复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