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乔能想得到那是一笔极其庞大的天文数字,可等听见三十万两数额的时候,依然倒吸了一口气凉气,“这么多?”

    楚云铮语气平静,“是。”

    江慕乔便有些说不出话来,平心而论,庆元帝有理想,也有抱负。可他的抱负是建立在一代明君的基础上,这便显得有几分好大喜功。

    如今庆元帝上了年纪,底下的人摸住了他的偏好,吹捧便远多于敢仗义执言之人。

    无人敢说实话,皇上便越发无所顾忌。

    “行,百姓苦。亡,百姓苦。”楚云铮的眼底罕见的带出一丝悲悯,“上头如此,底下的官员更是效仿,好在这两年有了施粥。”

    京城施粥,给衣不蔽体的流民一个基本的温饱,等熬过了开春,他们还有力气出去做工挣口饭。

    江慕乔因为献上了年礼的高兴散了不少,她轻轻握了握他的手,一语双关道,“再等等就好了。”

    从今日进献年礼便可看出,太子也是个好大喜功的,什么舍利金塔、什么缀金饰玉的卷轴,不论哪一样都是金碧辉煌,所耗不菲。

    虽不知晋王要给太后送什么年礼,可从他给皇上献上祝文来看,比太子就强了不少。

    楚云铮明白她的意思,沉声道,“走吧。回去之后,咱们叫了人一道来守岁。”

    两人携手,一步一步的朝宫门处走去。

    宫中还仍旧热闹,灯火辉煌,花团锦簇,两人谁都未曾留恋,大步踏出。

    夜宴散了之后,翠薇殿也响起一道慵懒的嗓音,“润儿,皇上呢?”

    润儿扶着自家容华,担忧道,“娘娘,您喝醉了,皇上今日许是不会过来了。”

    沈娇靠在门框处,吃吃笑了两声。

    从前她不懂,什么叫一入宫门深似海。

    今日除夕之日,原本该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守岁,可今时今日,她只得守在这空旷的翠薇殿中,看着皇上带着皇后去参加夜宴,也要看着皇上和皇后共同守岁。

    “可真难啊。”沈娇轻叹了声,绯色的醉颜上,怅然从眼底逸出。

    她想起了爹,也想起了孙家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