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不过惹了些风寒罢了。等天气暖和些,便也差不多了。”

    “但愿如此。”

    姜瑜想起表妹那一茬,故而问道:“今日我去母亲那边请安,碰见了钟素。”钟素就是表妹的名字。

    沈越山放下茶盏,轻轻在桌上叩了两声。他听见姜瑜询问道:“夫君可知道这件事?母亲的意思,表妹以后要在府上常住了,可是家中有什么变故?若有,我平时也好警醒些,没得别触碰到她的伤心之事。”

    沈越山沉默了一下,道:“既然你看见了,我便也不瞒你了。母亲的意思,是让素素进门为我的妾室。”

    冷不防知晓这个消息,姜瑜手有些抖,她死死按捺住自己的情绪,仍然温声细语问道:“这是什么时候议定的事?我竟不知晓。再说,表妹可同意了?”

    “头个月吧,见你病着,总不好跟你提,怕扰了你心神,影响你养病。素素自己也是同意的,当年在你我成亲之前,我和素素曾有过婚约。后来,得知你我的事,素素主动提出解除婚约,便又过了这许多年。不过你放心,无论如何,素素总不可能越过你去的。我和她虽然往日有过婚约,但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自不会再提。你只管当好你的当家主母,若觉得力不从心了,再叫素素从旁协助,如此也算和睦了。”沈越山道。

    与他而言,对于钟素,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母亲提及素素一直未曾婚配,想让她进府做妾,沈越山便答应了下来。这样,应当也算是补偿了她了。

    姜瑜只觉得心里冰凉的。她看着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男人,第一次觉得自己做的一切不值。“那你为何不曾问过我的意见?这件事,等到人都到府上了,我问起了才说。是不是打算办喜事那日再让我知晓?”

    “我一直想同你说的,只是府衙事务繁忙,倒有些忘了,今日才想起来。原是我的不是,向你赔罪了。”

    沈越山说的话轻描淡写,他却不知道这件事对于姜瑜来说,算得上是五雷轰顶。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恩爱的相公会不声不响地纳妾。姜瑜的脸上闪过迷茫之色,道:“相公,你为何要纳妾?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在姜瑜看来自己贤良淑德,不管是哪方面都要求自己做得最好,两个人的感情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为何沈越山要纳妾呢?

    “姜瑜,你这是在质问我吗?素素这些年为了我吃了不少苦,为此耽搁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我纳她为妾原本就在情理之中。你怎么能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只在乎你自己的感受呢?女人善妒是大忌,希望你不要犯这样的错误!”说罢,沈越山拂袖而去。

    琴音担心地走过来微扶着姜瑜的后背,“夫人,你没事吧?”

    姜瑜揉了揉太阳穴,道:“没事,我休息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我还需要消化一下。”想了想,又问琴音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琴音善交际,同府里的许多丫鬟们都交好,再加之她又是夫人跟前的大丫鬟,在下人们面前很有话语权。

    琴音犹豫了片刻道:“我不知道如何同夫人说这件事。不过夫人得自己想开些才是,男人嘛,没有哪个不向往三妻四妾的。说句僭越的话,老爷同是男子,并不会与其他男子有什么分别。夫人莫要往心里去,伤了身子。”

    姜瑜点了点头,回想起当初的点点滴滴,悲从中来。两人的父辈是邻居,两家交好。后来姜瑜的父亲外出经商,搬离了老家,家中也日渐殷实起来。多年后,沈家找上门来投靠,此时的沈家已经没落了,沈越山的父亲已经因病过世,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姜家让母子二人在府中住下,接济沈越山念书考试。沈越山和姜瑜互生了情愫,虽那时沈越山没有功名在身,姜家倒也没说什么,给二人办了婚礼。婚后夫妻二人琴瑟和鸣,也曾度过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后来沈越山高中进士,赴任了当地的县令官职。这样一来,沈越山便另外置办了宅子,将老母亲接过来,安定了下来。姜家觉得万分高兴,沈越山为官了,自家女儿便是官家的夫人了,日子也一日好过一日。

    只是老太太觉得自己儿子发达了,对姜瑜便有些看不上了。私底下提起姜瑜,道她不过是个商户女,这些琴音都是有耳闻的。只是自家主子是个单纯性子,说出来反倒让她忧心,便也不说了。

    却不知老夫人如何知晓了沈越山和姜瑜在院子里的对话,下午便着人叫姜瑜过去。姜瑜过去时,同钟素再次打了个照面,她从老夫人的院子里退出去,看见姜瑜时嘴角含笑道了声:“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