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邻京城以北的邢北府是京城的门户,邢北地多辽阔,耕种地也多,皇库有大半应急用粮都是从邢北府调来的。

    唯一不好之处就是边缘与凶悍野蛮的西北熊奴部族交接,熊奴是一个野蛮的部族,族人以放牧游逐而生,遇着邢北一地肥美的水土,便馋着对此虎视眈眈,常年有大小征战。

    不过此处困扰昭民最多的,便是隔三岔五会遇着抢粮的熊奴族贼匪,加之今年的降雨不足,邢北府的收成明显差了许多,当地的人连供自个吃都有些捉襟见肘了。

    对于此境况,朝中有人提议皇帝北下巡视,一来可以威慑当地克扣粮食的贪官污吏,二来增添民心,安抚百姓以渡过此难关。

    这个提议已经由朝中众臣起草、内阁六阁殿几位阁老以大比数通过了。

    皇帝虽然极不情愿,但奈何不了。

    是夜,皇帝屏退了四周,独自一人焦灼地在大殿中踱来踱去。一会儿敲敲御案,一会儿探头看看龙座下,就连殿堂中七十二根柱子都检查了个遍。最后只得抬手挑起宫灯,往上方的横梁逐一查看。

    边看边几乎要哭出来的腔调道:“周堂主!你赶紧出来呀!朕在找你呢!”

    “你再不出来,就要替朕收尸了...”说完,皇帝毫无志气地委顿在地,挑着的宫灯坠落,沿着丹陛一股脑朝下方的雕龙金砖滚落。

    灯火下,暗影处突然出现了一双一尘不染的黑色皂靴,一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将滚到他脚边的宫灯提了起来,一步一步往丹陛之上那个身居高位的男人走去。

    “陛下就这点志气?”

    皇帝泪眼婆娑,听到声音后错愕不已地抬头。

    宫灯被提至半空,昏黄灯火之上,赫然出现了一张氲在火光中鲜艳绝美得如同神话中妖孽的脸孔,皇帝收回发散的神思后吓得“砰”一声,后背就撞上了御案的案脚,疼得泪流不止。

    “周...周堂主今回是从哪出来的啊?”

    皇帝刚才因为顾着自怜,没留意到他从哪个角落蹦出,有些好奇。

    周琅琛屈起一条大长腿,将黑色的披风袍压在身下,侧躺在御案上,支着一条胳膊托起脑袋在打哈欠,慵懒道:“您没瞧见吗?我直接走大门进来的。”

    皇帝一听立马不好了,“你、你走正门要是被人瞧见怎么办?!”

    “你怎地这么糊涂啊!!要是被发现了,玄武堂存在的意义就不在了!!”

    皇帝奋起,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周琅琛支起半身,颇鄙夷地伸手往皇帝老子的龙袍衣襟上一拉,将皇帝拉到了跟前,他居高临下,用幽幽的语气对皇帝老头道:“陛下,前段时间可是您要求周某换个正常出场方式的,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