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安二十七年春,西北朔方原上又添新绿,与春意同来的,还有来自秋水关的捷报。

    素有威名的赤月将军秦靖蓉率三万骑兵从秋水关出发,另有两名小将从泗郡率军八千以做策应袭扰,这一战,斩首虏万余人,缴获牛羊千余头。

    八百里加急的红标信件还未抵京,秋水关里便先热闹起来了。

    邵云朗甲胄上血色未净,一路奔袭厮杀连刀鞘都不知道丢去了哪里,打了胜仗,满城皆是欢声,三千头畜生在城外杂乱的叫声听着竟然也顺耳了。

    他纵马刚入了城门,便听有人急急的叫了一声:“云小将军!”

    邵云朗一勒马缰,哭笑不得道:“将军就将军,还非要加个小……说,什么事?”

    传令兵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站在马下拱手道:“秦将军说,您回来就去她那一趟,说是有事找你。”

    邵云朗颔首道:“行,我知道了。”

    马蹄踱步,邵云朗摸了摸怀里揣着的从蛮族某个小王爷那里缴获的匕首,又叫住那小兵问:“小顾将军回来了吗?”

    传令兵道:“还没,他那边还有一百多只羊,赶回来应当会慢些。”

    邵云朗噗嗤一声笑了。

    朔方原上两年,也没治好顾公子爱干净的毛病,行军打仗时倒是不挑,但只要回了城,有条件就各种擦洗,这次当了放羊倌,回来还不得搓掉一层皮。

    他端着这幸灾乐祸的表情去了秦靖蓉那里,进门便看见师父冷肃的一张脸。

    邵云朗脚步一顿,回身把门关上,垂着手准备挨训。

    他在秦靖蓉面前的乖顺,足以让所有的太学先生惊掉下巴。

    “你倒是有几分自觉。”秦靖蓉冷哼一声。

    两年前邵云朗就已经比她高出半个头了,这两年,两个臭小子差点吃垮整个秋水关,个子又长了一截,秦靖蓉自觉站着骂太过没气势,转身坐在了椅子上,跷着腿问:“你带了五千人,带回来多少?”

    邵云朗垂眸答道:“三千三。”

    这个折损实在不算多,战争中,人和兵刃一样,都是消耗品,甚至比兵刃的消耗要多得多,毕竟刀能回收,人却只能马革裹尸。

    秦靖蓉点着桌上战报,又问:“抵达长阳后,为何不命军队休整?你明知科索部兵力不及你,也再无援军,为何急着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