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中衣,少年体温灼热,暖烘烘的贴着冰块似的脚心,邵云朗呆住,半晌才不自在的缩了缩。

    “不必如此,用炭火暖一暖就行了。”邵云朗顿了顿,又说:“你也不嫌脏啊。”

    他金尊玉贵的时候没做过这作践人的事,如今衣衫褴褛,倒等来了这般待遇,一时喉咙发哽。

    倒是顾远筝眸中冰雪消融,一手给他捏着小腿,一边神色淡淡的说:“不脏,若是困了,就先睡吧。”

    这是驿站中的上房,床上的被褥虽说旧了,但却柔软舒适,真的累极了的人是顾不上身上干不干净的,邵云朗歪在枕头上,明明很是困倦,却舍不得睡。

    见邵云朗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顾远筝诧异道:“怎么还不睡?”

    邵云朗想,顾远筝一个相府公子,总不能跟他这么个杂兵一起跑到秋水关去吧,那么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顾远筝就该返京了,可不就是看一眼少一眼。

    脚已经暖了,顾远筝把他的脚塞进被子里,正要说什么,有人敲门道:“大公子,有人来驿站投宿,一进门就查看那几个假囚犯,我们怕出事,就把他给打晕了。”

    顾远筝与邵云朗对视一眼,两人眸中皆是一个疑问:是太子的人?

    将人拖进来后,邵云朗才发现这人他认识。

    是青州提议调查祭祀拐骗案的石策,青淮总督的独子。

    顾远筝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和邵云朗在一处的,既是为了保全顾家,也是为了将自己置身暗处,防止邵云霆把他也给盯上。

    故而他看了邵云朗一眼,低声嘱咐道:“问问他来干什么的,但别透露你要去秋水关的事。”

    邵云朗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石策追到常州来干什么,听了顾远筝的嘱咐,点头嗯了一声。

    顾远筝便转而站去了床幔后。

    那下属端着杯茶水,泼在石策脸上,又快步退了出去。

    “咳咳咳……卧槽了……谁他娘的偷袭我……”石策被呛的咳嗽不止,睁眼便看见坐在床上的邵云朗,脸上立刻生出欣喜来,他脱口叫道:“殿下!”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觉得不对,便又改口道:“邵……邵云朗……”

    邵云朗方才就已经脱去了外衣,仅着单衣裹着被子,便更显消瘦,他皱眉看着石策,疑惑道:“你来常州做什么?”

    “自然是要带你走啊!”石策爬起来,坐到凳子上,还左右看了看,揉着脖子问:“刚才是谁把老子给打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