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蘅的到来像是一个信号,某些还在家里观望的墙头草们察觉到了一丝山雨欲来的味道,也赶紧收拾收拾,从库房里摸出重礼,匆匆赶来赴宴。

    以至于这场宴会,更热闹的反而是后半场,人越来越多,掌事的淡定的抬上了预备的桌子。

    一场宴席,宾主尽欢,月上柳梢时方才散去。

    雍京的夜仍是处处华灯似锦,然而一片歌舞升平之下却处处潜藏着暗流,所有人都知道,今夜过后,朝堂上的格局便大有不同了。

    邵云霆在看到煜王府宴客名单时,气得目眦欲裂。

    他早前拿到的名单上,会去的人根本就没有几个,那些人精不都说没时间吗?怎么顾蘅一去便全都望风而动了?

    他想迎娶顾远婳,顾蘅为什么毫不容情的回绝了?如今看来分明是想让女儿做煜王妃!

    邵云霆阴沉着脸,盯着坐在下首的几位幕僚道:“如今本宫这五弟可谓是如日中天了,若再想不到个应对之策,只怕来日,这雍京可就没有本宫的立足之地了。”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半晌,有人拱手道:“不如弹劾煜王……结党营私?圣上一向宠信殿下,只要殿下递个话柄给圣上,圣上自然会有决断。”

    又有人道:“再加上一条拥兵自重……”

    若是邵云朗在此,恐怕会给他们鼓掌喝彩,事实证明,太子说你有的罪名,你最好真的有。

    邵云霆总觉得这些罪名或许能对付以前那个邵云朗,对付如今的煜王却是难了,他沉吟片刻,突然摆了摆手示意今日便先到这里。

    等人都走了,他又在书房里踱步两圈,才站定在书案前,抬笔写了封信,又对下人吩咐道:“把这信送去泽谷巷皮货店,务必亲手送到一个叫拉克申的手里,路上机灵点。”

    下人躬身领命而去。

    ……

    册封之后,邵云朗便要离京了,一去西南又不知多久能回来,走之前除了去景华宫,就是去顾远筝那里。

    树荫下支了个矮榻,顾远筝斜倚在软枕上,执卷看书,邵云朗在小睡,身上搭着条靛蓝色的毯子,头枕在顾远筝腿上。

    他打散了发髻,微蜷长发铺开,顾远筝修长的指穿插在他的发丝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按着邵云朗的头皮。

    像在揉弄一只翻了肚皮的猫。

    腿上的脑袋动了动,邵云朗闭着眼睛,抬手揽住顾远筝的腰,含含糊糊的轻声问:“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