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一厢哭的伤心,慕流云却并没有多少感同身受,她从七娘方才伤心的倾诉当中听出了一些别的意思,所以现在正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这个痛哭流涕的女子。

    “所以,你原来应该并不是别人家的丫鬟那么简单吧?”慕流云托着腮看着七娘,等她哭得比较小声的时候,开口问道,“你原本是干嘛的?”

    七娘一愣,泪眼朦胧地看了看慕流云,随即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似乎是失言了,顿时一脸局促不安,眼珠子在眼框里面滴流滴流打转,似乎急着想要找一个掩饰的借口。

    “行啦,你就别搜肠刮肚的编瞎话蒙我了,反正你说了我也不会信,不要白费力气了吧!你方才喝下去那一杯水,这会儿可差不多哭出去一半啦!”慕流云很有耐心的在一旁提醒她,“你自己想一想,你在吴荣志家,不光是妾,还是贱妾,连个良籍都没有,正常的人谁会觉得在这么一个火坑里面,都比在别人家本本分分当个丫鬟好得多?”

    七娘语塞,她也意识到这事儿好像确实有些圆不回来,下意识咬着嘴唇,两只眼睛有些绝望地看着慕流云,一脸的楚楚可怜。

    若不是还记得她先前是怎么试图朝吴二夫人身上泼脏水,倒打一耙的,搞不好敲她这样子,慕流云还真的会生出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

    “其实你是真的没必要如此犯难。”慕流云开口劝七娘,“你想一下,这玉邕县就这么大哥地方儿,放眼咱大瑞朝的辽阔疆土,就这一小块儿,瞧着也就指甲盖儿那么大一点,就这么一点儿大的地头上发生的事情,若是真有心查下去,又有什么是瞒得过我们提刑司的?

    就算是死人身上藏着什么秘密,我们也有的是手段和办法能让死人开口,更别说是又怕冷又怕热还怕疼的大活人了。”慕流云一边说,一边意有所指地看着七娘。

    七娘哆嗦地更厉害了,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所以你不说,我们也可以去查,查到了之后再回过头来追究,那你可就算是同伙共犯,该怎么处罚,半点由不得我们这些人来做主,就算是我想有那怜香惜玉的心,也不可能愿意把我自己的仕途给赌在这种事情上啊!

    不过呢,你要是趁这会儿我们还没开始着手查的时候,有什么说什么,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跟我们好好说说清楚,这也算是将功补过,回头估计也不会追究你多大责任。

    毕竟么,死的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就那么一个贪官污吏罢了,还是无恶不作的那种!从玉邕县百姓的那一面去看的话,你也算是为民除害来着。就算误打误撞导致了他的死,这也不算什么天大的罪过,想要宽恕还是比较容易的。

    同伙共犯我们自然是不能包庇的,但是如果是误打误撞的,那我说不定还可以帮你同我们大人那边好好说一说,帮你争取一个宽恕。”

    七娘有些纠结,支支吾吾道:“我……我也说不清楚,我的确是想要求子,所以才托人帮着买些能够帮助受孕生个男丁的药,结果没想到竟然被人骗了,卖给我这种东西……”

    “既然如此,岂不是更好办了?你只要把那个卖给你那药的人给我们找出来,其余的就都和你没有关系了!”慕流云猜到了她会这么说,直接开口回了一句。

    七娘自然是接不上话,结结巴巴道:“我……我不认识那个人是谁,玉邕县这么多人……我……我也找不到他了!当日我只是在街上听别人说了一嘴,就找过去,估计那人也没有个固定摆摊的地方,早就换了地儿躲起来了。”

    “这倒是有趣,你都不认识那个人,也找不到他,却知道他没有固定的摆摊地方,找都不用出去找,就知道在街上一定找不到他,他一定会换个地方躲起来?”慕流云一听这话便乐了,“所以你是笃定那个给你药的人,肯定至少这东西会要了吴荣志的命?

    那既然你觉得对方是知道的,你又指天发誓的说自己不知道,那这不就意味着那个人明知道药是用来弄死吴荣志的,偏偏把你蒙在鼓里,让你拿回去给吴荣志吃?

    这么一个摆明了坑你的人,你现在还在替他打掩护呢?你就不怕吴荣志吃了之后没死,但是就剩下半条命,一看你要害他,不等他自己咽气就让人先把你给’老规矩’了?”

    七娘一听到“老规矩”三个字,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很显然这个在后宅里已经生活了两年的女人很清楚“老规矩”意味着什么,并且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