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亭淡声道:“我知道,你下去吧,不必守夜。”

    小厮赶忙出去屋子,把门合上。

    阮亭立在原地,迟疑了片刻,抬脚进去里间。

    这间新房,是阮亭特意按照甄玉棠的喜好修缮的,也只有在成亲那日,他进来过,此后,他一直在书房里住宿。

    他看了一周,小圆桌上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甄玉棠常看的话本子都被收起来了,梳妆台同样空空荡荡,甄玉棠平日用的珠钗耳坠都被带走了。

    一颗心不停的下坠,阮亭无声苦笑了下,甄玉棠走得可真干脆。

    他朝拔步床走去,站在床头,闻到一股沁人的清香,是甄玉棠身上的气息。

    阮亭崩紧了大半天的身子和心神,突然有了片刻的放松。

    他试探着躺在床上,甄玉棠残留的清香包裹着他,不知怎么回事儿,许是心神绷的太久了,浓浓睡意涌了上来。

    阮亭浑身上下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动也不想动,他想,他只歇息一会儿就可以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他慢慢阖上眼眸。

    前世的梦又出现了。

    先是成亲不久,王娘子刻意磋磨甄玉棠,还有阮娴一而再再而三的偷拿甄玉棠的东西,甄玉棠为他着想,数次忍耐这对母女。

    王娘子要给她立规矩,起初,甄玉棠忍了下来。后来,王娘子实在太过分,她不再忍耐。

    阮亭每日需要温书,需要应酬,还有去县学授课,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关注府里的琐事。

    他只看到,每次对上王娘子,甄玉棠总是占了上风。

    可是,在梦里他才知道,摊上这样的婆母和小姑子,原来甄玉棠会偷偷躲起来生闷气,她也会觉得委屈和烦躁。

    很快,又是另外一个场景。

    甄玉棠拿着一件寝衣过来,摆在案桌上,似是漫不经心的语气,“阮亭,我瞧着你的寝衣破了缝儿,给你重新绣了一件,我绣工不好,给阿芙做衣服的时候,顺便给你做了一件。”

    他接过来那件寝衣,针脚确实称不上精密,寝衣的袖口绣了一朵海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