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明笑道:“自然是来报名参军的。”

    那两个官吏不约而同地用诧异的眼神打量了敖明一番。那个看起来年长些的问道:“你是哪家的公子?若是和家里闹矛盾了要跑出来,我们招兵处可不是与你消遣的。回头你们家里要是找哪位大人要消你的兵籍,到时候被折腾、跑腿办事的还是我们哥俩。”

    敖明纳闷问道:“我不是什么大家公子哥儿,你们二位认错人了吧?”

    那官吏又道:“你这模样这打扮是普通百姓?谁信呢。”

    敖明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服。虽然他穿的只是普通的袍子而已,但这相比短褐看起来大概还是富裕一些,况且敖明这才注意到那个年轻模样的小官吏正在直勾勾看着他腰间那块玉佩。敖明笑了,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户籍递给他们,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用词,道:“草民只是个小老百姓,二位官爷抬举了。”

    年长官爷接过敖明的户籍,打开一看,上面明白写着此人名叫尉迟明,是个独自住在城郊的孤儿。

    年轻官爷也凑过去瞧。二人的目光在户籍和敖明身上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这才为敖明做了登记。

    敖明看着他们在名册上写下“尉迟明”三个字,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动。

    前方战事吃紧,仅仅两个月的操练之后,敖明这一批新兵便被派往北方前线了。

    敖明因为才能武艺均为上品,目前被任命为十夫长。那天大家纷纷祝贺敖明,敖明虽然笑着回复他们,但心里清楚地知道,若想要真正造福百姓,区区一个十夫长还差得远呢。

    他对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甚满意。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到被封印灵力之前那么灵活,况且普通士兵只有枪可拿,而他用惯的兵器是刀剑一类。能挑选精良兵器和马匹的,都是那些将军、元帅和他们的副将。敖明每当想到这里都不禁想更快些建功立业。

    每天夜里入睡时,他想的都是兵法以及如何在军中晋升。这时的敖明想到的都是如何建功立业以及建功立业之后在朝堂上如何如何,却丝毫没有想到朝堂上的男人们的“后方”。

    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员有许多,比屠户案板上的苍蝇还要多。

    常言道“物以稀为贵”,比韭菜还密的官也不那么值钱了。当然,那些朝廷大员好比太傅、御史中丞、大元帅,都依然高高在上金光闪闪,各部侍郎相比而言就逊色许多,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干事们更是人微言轻。

    胡家祖辈曾官拜户部侍郎,但这也就是胡家人的政治顶峰了。

    老胡大人早早去了之后,现在的老爷,即先户部侍郎家的独生公子就一直在户部打杂。这小胡老爷当年十四岁便金榜题名,但离被直接任命为朝廷大员还相去甚远,他父亲老胡于是打通关节把他安排在自己手下,一来上阵父子兵,二来也好手把手教教这孩子官场的生存法则。但可惜的是这小胡还没受几年荫蔽,也还没来得及铺好仕途之路,他父亲就暴毙了。新上任的户部侍郎不愿意提拔这个明显是“旧党”的干事,于是小胡卡在这个不上不下的位置上一卡就是小半辈子。

    小胡老爷当年也算是年少有为,一到十八岁便与已经定了娃娃亲的女子成了婚,婚后两年就得了第一个千金。但大家都说,胡老爷的人生巅峰也不过如此。随着胡老爷的儿子们一次次落榜,胡老爷认识到他的孩子们似乎并没有继承他当年的才气,这样下去要复兴家族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于是胡老爷一门心思地想用自己的长女钓一个金龟婿。

    胡大小姐今年年方二八,一直养在深闺人未识。这位小姐由于她父亲官位不高的缘故在京城并不抢手,所以关于她的传闻也并不多。如今她到了婚配的年纪,这才偶尔有媒婆登门拜访,介绍些清苦的书香世家的适龄公子。

    胡老爷非常心烦,但他和他夫人二人拍破了脑门也没有想出半个符合胡老爷要求的男子。胡大小姐自己却不急。她还曾笑着扳着手指和贴身侍女道:“不嫌贫爱富,不想攀高枝,年轻有为,还要尚未婚配,这样的年轻男子满官场哪里去找呢?”

    不止大小姐一人,胡家的孩子们似乎都不把自己的婚事放在心上。大小姐侍弄花草,做做女红。公子们整日忙着念书,准备科考。父母焦头烂额,孩子们听之任之,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