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澈眼睛一亮,猜到几分自家不会吃亏,连声答应下来。

    不远处码头的咸腥江风吹过来肉铺隐隐的血腥味,简清扫了一眼街头两间肉铺。一侧肉铺门前守着的伙计正好对上她扫过的视线,懒洋洋靠在墙上的身子猛地站直,揉了揉眼睛,手忙脚乱地往门内跑去,“掌柜的!掌柜的!那傻、她又来了!”

    虽然伙计及时把话吞了下去,但简清哪里不知道自己被别人当了傻子。她勾了勾唇,脚下一转,走进了钟记铺子对面的肉铺。

    钟掌柜急急出来迎冤大头,却看到小娘子带着弟弟,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去了对面。他当即气得直拍伙计脑门,压低声音骂道,“想想就得了,你叫出来做什么?还说人家傻,这煮熟的鸭子飞了,你赔得起吗!”

    两家铺子离得近,钟记二人眼看着简清与对面李记伙计说话,身边简澈不住点头,心下捏了把汗。

    钟掌柜跺脚叹了口气,“唉,倒叫老李得了便宜去!”说着,又扇了伙计脑袋一巴掌。

    伙计也不敢躲,愁眉苦脸地站在自家铺子门口,也不觉得小娘子傻了,只眼巴巴指望着简小娘子回心转意,再来钟记买下水。他正在心里拜着各路神仙,忽然看到李记铺子里两个人影转身出来,伙计乐了,拽拽掌柜的,一指前方,“掌柜的,掌柜的,你看!”

    钟掌柜还在骂他的老对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说了他卖出去下水的事情,横插一脚夺了自家生意。谁想峰回路转,抬头一看就看到简小娘子又往自家这边过来,脸色沉沉,一副受了气的模样。

    钟掌柜心中暗喜,定是李记伙计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才惹了简清不快。做生意嘛,管她什么风流韵事、败家挥霍,卖出去自家东西最重要。如今两家铺子没了一家选择,简家要买下水,不就只能买自家的了?

    简氏酒楼买面白送鸭脖鸡爪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想来是用勉强算作荤腥的下水,以低价哄得食客上门。对简清怎么处理这些下水,钟掌柜并不感兴趣,只要知道她会持续需要下水材料,这个销路,他就绝不能放过。扔了下水去沤肥,和卖出去比,傻子才会扔了呢。

    钟掌柜一拍伙计无礼乱指的手,瞪了伙计一眼,自己清了清嗓子,对简清道,“看来小娘子已经定好了?”

    简清瞥一眼钟掌柜脸上压不住的喜色,故意沉着脸,道,“当真好没道理,做买卖便做,也不晓得成天念些旁的做什么!”抱怨一句,她又转向钟掌柜,毫不客气地问道,“掌柜的也是来看我笑话的不成?”

    钟掌柜验证了心中猜想,连连摆手,道,“怎么会?听闻酒楼生意不错,还没贺简小娘子喜,不知今日过来,是要买几桶下水?”

    这话说得巧妙,直接就认定了简清要买下水,但简清才不上当,刻意敷衍道,“鸡鸭下水哪里能久吃,猪蹄肚肠买回来还差不多。”

    钟掌柜心里咯噔一声,怎么都没想到她做着鸡鸭下水让买卖有了起色,却不打算再买了。

    只听简清问道,“掌柜的,猪蹄大肠怎么卖?”

    钟掌柜心中闪过算计,连忙道,“你那鸭杂面和鸭肠面名声都传到东市了,怎么说不卖就不卖了?猪蹄大肠买回去,这名声还要重新积累,多划不来。不若这样,鸡鸭下水你也做着,再多添两种浇头,酒楼生意不就更好了?”

    简清低头看向简澈,“阿澈,你觉得呢?”

    这时候,简澈已经明白了姐姐要做什么,努力绷着小脸不笑出来,答道,“阿姐,钟掌柜不乐意卖给我们,我们还是去李记再问问吧。”

    简清听了点头,作势转身又要回李记,钟掌柜一急,赶紧道,“哪里说不卖了?一斤猪蹄或者大肠搭一桶鸡鸭下水,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