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看不看得上,是一码事。这世子爷的好意,还是不能拂的。

    林公公思及此,手中拂尘一甩,转身往殿内走,却也不忘对沈陶陶吩咐道:“提上食盒,跟着进来罢。”

    ……

    五阳殿内,龙涏香自傅山炉内袅袅而起。

    宋珽手持一枚白玉棋子,坐于一张屏背椅上,垂目看着眼前已经近残局的棋局。

    良久,他落下一子。

    坐在他对面手持黑子之人,笑了一声,随手将手中棋子落在盘上。

    本就已略显颓势的白子,立时又被收去一片,胜负已定。

    宋珽便站起身来,微微欠身道:“陛下棋艺精湛,微臣不敌。”

    燕朝皇帝谢源随手将手中的黑子丢回棋篓,一张已显衰老之态的面孔上露出几分满意之色:“你这年纪,有这样的棋术已是难得,也不必妄自菲薄。”

    他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一双眼微微眯起,眼底猜忌之意,如子夜暗芒,一闪即逝:“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是。”宋珽应了一声:“自开春以后,臣的身子渐有好转。前几日入夏时,还略有些反复。如今已无大碍。”

    “哦?”谢源眸光幽深:“难怪近日能常来宫中当值了。”

    他略抬了抬手,身后服侍着的宦官忙端了一盏清茶过来。

    谢源拂了拂茶末,饮了一口,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是哪位名医开得方子?这治好了你的身子,若老国公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朕,应当赏他。”

    “并非医者。”宋珽抬目望向一直坐在一旁观棋不语,如今正静心冥想得无为道长,淡声道:“是这位仙长。”

    谢源闻言,掀起眼皮看了无为一眼。

    只见他一身道袍洗得有些泛白,面上却尽是不入人间烟火的疏离之色。如今以白身面圣,也不见有丝毫惧色,确有几分世外高人的道骨仙风。

    谢源并未直言信与不信,只淡声道:“朕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也信起这些来了?”

    宋珽微微拱手,垂下眼去:“说来惭愧。微臣的病,宫中的御医皆是束手无策。外头的游医寻过不少,重金悬赏也不是没有试过。最后也是走投无路了,才想着试一试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