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挂断视频的伊恩托着脑袋,盘腿坐在坐垫上,伴着滋滋啦啦的烧水声,心情颇好地冲着半空喊道:

    “古大师,好久不见,出来聊聊天呗。”

    一阵寂静,伊恩神色丝毫不见尴尬,继续道:

    “古师父,吱个声呗。”

    ……

    “古一,别装了,我知道你听得见,别逼我给你打骚扰电话。”好声好气不搭理他,伊恩只好直接点儿。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有事请留言。”

    “……”

    伊恩脑门蹦出两个#字,这个糟老头子,还真是与时俱进,躲起人来一套一套的。不生气,不生气,伊恩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劝解道:

    “老人家就该多出来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最不济找人聊聊天也行。像您老人家这样一天到晚蹲在山头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拒绝对外交流,早晚有一天得抑郁。”

    伊恩顿了顿,依旧安静如鸡,只好上点儿刺激的:

    “要说咱俩的情况原本差不多,都是要打看不到头的免费工,还是背地里一把心酸一把泪的默默付出。可我好歹混到了退休,没事儿喝喝茶晒晒日光浴,你呢?”

    “以为找个继承人,自己就能安心等死,就此解脱了?”伊恩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语气里颇为同情。

    一边说,手上也没闲着,一整套沏茶功夫行云流水,赏心悦目。只是对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算了,合着就我一人在这自说自话,跟说单口相声似的。哎,你说想找个人唠唠嗑打发打发时间怎么就这么难呢?既然您老人家不得空,不如我找您那位宝贝徒弟聊聊?”

    “不说话我可当你默认了哈?”转而又道:“你说他要是知道继承衣钵之日,就是他师父身死之时——”

    “我本来就活不久了。”一道苍老的声音终于响起。

    哼,就知道这老头子故意躲着他!

    “哎,你说说你多少年没为自己活过了?你还记得你上一次大笑是什么时候吗?”伊恩说完似是觉得没劲儿,撇撇嘴,收起刚才的同情。“不好意思,我忘了,您是大师,得端着。”

    “如果一开始我就知道等待我的将是永无止境的循环,打退一个入侵者还有无数个等着,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份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