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听不见爆竹的热烈,看不见似梦似幻的烟火,只有无垠的草原上皑皑的白雪。一座哨楼的星星灯光显得特别渺小。屋内不到十个人,聚在一起,电视中播放着春晚。排长在站岗,嗯,排长让我们先看春晚。

    疫情当前,似乎这个年不怎么太平。但毕竟中国人不怕不太平,几千年的风风雨雨都熬过来了,作为一名战士,就算是天塌下来了,我们又岂能畏惧呢?被子方方正正,床单展展齐齐,唯有桌子上的水果饼干胡乱摆着,打着视频看着春晚,一边是牵挂的血亲,一边是最北边的土地,自古忠孝难两全,没想到我月满也到了第二个不能陪重要的人过春节了。嗯,这就是军人的年,挂念并骄傲着。

    “妈,团年了吗,我看看吃的啥呀”这一天,我似乎特别想陪她好好说说话,我开心地笑着,因为我想把最好的情绪给我妈,即使不给,她也不会介意。

    “你看,火锅呢,猪蹄儿,大块的……来来还有香菜,我今年特地给你种的,一块田那么多……”似乎母亲有点哽咽,但还是很开心。这时,视频中父亲出现了,不是太帅的发型,也是换上了干净的新衣服,嗯,我给他买的。父亲瞅瞅我,指了指衣服,翻翻衣领,冲我乐

    “满子娃,几天前我就去取了,看,你给我买的有点小了……”爸爸说完盯着我说,男人之间的眼神,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哈哈哈,过年这天我要放肆一回,排长不在,我当众点上了烟。对边,父亲也很有默契地点上了。

    “我再给你买件吧,反正我大钱不够花,小钱花不完。”我打开了淘宝。

    “哎呀,你的钱你自己留着吧,都21了。对了,新闻上说,疫情很严重呢,你那边怎么样啊”父亲很少在语言上关切我,这次让我很意外。

    “嗯,我们也没啥,就是不能乱跑,刚刚开会来着……”下意识捂住了嘴,有些东西不能说的。似乎看出了我的异常,爸爸没有细问。

    “对了,别担心家里,疫情来得有点凶,咱这里封村了,路也封了,我们出不去,人也进不来。”爸爸说得很真实,吐个烟圈给我看。这时母亲插话了:“老的带小的,不学好,你小时候说长大绝对不会抽烟,现在就差不会吐烟圈了,哎呀……少抽点烟哈!”我点点头,母亲说得是实话,点头归点头,我把摄像头移开一点,我竟然在尝试能不能吐个烟圈出来……

    “对了,你也别给家里买这买那,悠着点,你那点钱将来给女朋友买个包都不够,路也封了,快递寄不进来。”父亲有意无意地调侃我。

    “哦?也是哈”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寄不进来?”我小声嘀咕着。

    “对啊,你给你爸买的这件衣服,再晚一天,就取不到了……”我妈像极了抢在排队之前买了降价洗衣粉的得意。

    我的天,那……我给她的生日礼物呢,买了好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怎么会错过她的生日,礼物会迟到,祝福却不嫌晚呀。

    “妈,我要站岗去了一会儿,先不聊了。”我说。习惯了聊着聊着就消失,母亲选择了理解。

    刚挂断电话,我点开了古新的头像。这次我要来作一次,好好的作一次。对,这是我和她第二次视频,第一次是在入伍的军列上,信号不好,没看清楚她的样子。这次,是正儿八经地心跳起伏,大概快到自动挂断的最后两秒钟,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嗯,她接了,蓝色羽绒服,没拉拉链,没戴眼镜,还是个学生模样,还是两年前的样子,很平静地美。我自以为身穿军装的我和她视频,至少能激起她一层涟漪吧,可是我没察觉到。

    “嗯,什么事情。”她开口问,和记忆中的她一样,小小的冷。

    “有好久没聊了吧,过得怎么样。”我很开心,笑容已经藏不住啦

    “过年嘛,客人比较多,陪小朋友看哪吒呢”她眼睛没有离开过我,我还是笑。

    “哦,对了,你前几天过生日来着,对不起,没联系你,吃蛋糕了吗?”我切入正题,看她怎么回答。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没关系的,我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我自己都忘了我的生日,期末备考啊,忙呢”她转了转眼神,又看向我。说实话,我有点心疼,女孩子过生日没有祝福,会不快乐的,也有点怕。难道她真的没收到我送给她的Dior吗?哦,封路了,我艹!我还是不信:“你没收到什么快递吗?”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