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的第十年[刑侦]

    文世容

    杜司明快步走到了陈勇的身边,他将手里的病历资料递给对方说:“陈警官,我想这个内部病例资料,应该给你看一下。”

    陈勇伸手接过,低头细看的时候,脖颈僵硬,指尖打颤。

    杜司明抿了抿唇,将刚才的纸条也递了过去。

    那纸条上除了苏小小歪七扭八的字迹,还有着警队的水印。原来苏小小撕扯下来的,正是之前陈勇递给她的那张字条的残片。

    陈勇曾在另一半纸条上写过,她可以向警察求助。

    只是陈勇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接到了求救的信号,而且远超乎他的认知。陈勇原本只以为林歆晾不过是个被家人忽视,叛逆跳河以谋求关注和解脱的偏激孩子而已。

    可当他看清了病例资料上的文字,那里明明白白地写明了林歆晾的遭遇。

    不,那不仅仅是遭遇,而被称作是一个孩子的梦魇也不为过。

    无数个问题在陈勇的脑海里质问着他自己。

    是谁勒住了一个孩子的咽喉,是谁划伤了一个孩子的肌肤,是谁扼杀了一个孩子的世界?

    让她不得已,用极端的方式,在呼喊救命?

    却又被轻易地忽视,被所有人贯上了莫须有的罪名,无人真的去问一问她到底静立着什么?

    陈勇面对着那纤薄又沉重的病例,双肩都跟着矮了几寸,突然之间一种惭愧扑面而来,夹杂着闷热的暖风,吹得他眼眶微红。

    多年的刑侦经验,也没能让陈勇避开先入为主的错误。

    是什么遮蔽了他的视野,让他对于孩子的无助置若罔闻,只关心孩子与013连环杀人案是否存在联系;面对她脖颈上的淤痕只怀疑是不是与她倔强和叛逆相关;看到手机里的短信也只潜意识地以为那些不过只是莫名威胁而已。

    陈勇怎会如此麻木与自私。

    虽然他在与林歆晾那个孩子单独聊过之后,还冠冕堂皇地临走之时留下了纸条,文字温暖而带来希望,可在本质上,陈勇并没有真正的关心她,关心这个满身伤痕一脸疲惫,曾经跳河求死的孩子。

    此时意识到他自己对于旁人的冷漠,陈勇默默低着头,在斑驳视野里盯着那被放大的伤痕模样,心脏有些酸疼。